帐内寂静。
士兵攥着枪杆的指节已经泛白,方才隔着帘子唤了三声“陈大人”,里头除了隐约的布料摩擦声,再无半分回应。
他终于按捺不住,右手猛地掀开了那层厚重的毡帘。
冷风裹挟着帐外的寒气扑进来的瞬间,士兵的瞳孔骤然收缩,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晨光从帆布的缝隙里斜斜地挤进来,恰好落在床榻内侧,将那个女子的轮廓勾勒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她肌肤雪白得近乎透明,乌如瀑般散落在靛蓝色的锦被上,几缕丝贴着光洁的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身段更是窈窕得惊心动魄,腰肢纤细如弱柳,裙摆滑落处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像极了画师笔下精心描摹的仕女图。
士兵只觉得喉咙紧,下意识地想别过脸,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过床榻中央——陈使节竟未着寸缕,锦被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胸口的肌肤在晨光里泛着冷白,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翻云覆雨。
“你们……”士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床榻上的姜兰闻声缓缓坐起身,锦被顺着她的肩头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截玉臂。
她抬手将散落在脸颊的丝拢到耳后,眼尾微微上挑,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却在唇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陈大人刚歇下,你这般嚷嚷,若是扰了他的清梦,仔细你的脑袋。”
士兵慌忙低下头,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要碰到胸口:“属下……属下不知大人在此,这就退出去。”
他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姜兰叫住。
“等等,”姜兰拢了拢滑到胸前的被子,目光掠过士兵紧绷的背影,“你方才在帐外说的那孩子,是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才两岁,离了我半步就会哭闹不止。本来我也不想管这些琐事,可你说他吵得弟兄们没法安歇……”
“这几日连夜赶路,你们脚不沾地地护着我们,我都看在眼里。既是心疼你们太过操劳,不如把孩子抱来,我亲自哄着,也好让大家清静些。”
士兵的脚步顿住了,后背僵得像块铁板。
他迟疑着转过身,帽檐下的目光扫过姜兰裸露的肩头,又飞快地移开:“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姜兰忽然抬高了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如今我已是陈大人的人,等会儿他醒了,我在他耳边多说几句好话,难道他还会不把孩子给我?”
“你这般瞻前顾后,是不信我的话,还是觉得陈大人的话不管用?信不信我现在就叫醒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士兵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慢慢褪成青白色。
他紧咬着牙关,指节因为用力而突突地跳着。
他素来最恨这种仗着几分姿色就狐假虎威的女子,觉得她们丢尽了天下女子的脸面,可偏偏此刻,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陈使节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向来对枕边人言听计从,若是真把这位惹恼了,自己这条小命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
“属下……这就去把孩子抱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转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帐帘落下的刹那,姜兰脸上的厉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