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周凝说:“叔叔和阿姨有没有说什么?”
她顾不上他家那边,原本婚礼结束,应该陪他家里人吃饭,或者去见他爷爷的。
“凝凝,明天我和我爸妈来青市。”
“不用,不用特地跑一趟……”
“凝凝,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办了婚礼了,在他们看来,是夫妻关系。”
周凝没忘记,她记得。
也就没话说了。
干巴巴聊了会,梁舒逸那边又有事,挂断电话。
周凝躺在床上,孟婉洗完澡出来,今晚在她家留过夜,上次两个人睡一张床是在大学,孟婉放假来桦城找她玩,两个人住酒店,睡一张床,说着女孩子的那些心事。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周凝摸着肚子,感觉很奇妙,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才几周,还是个小胚胎,正在发育。
可想到这是赵靳堂的孩子,她眸底的光黯淡下来。
……
翌日一早,孟婉陪周凝来医院,周湛东今天有事,没来医院。
然而让人没想到赵靳堂赫然站在病房门口。
孟婉狠狠剜了这个男人一眼,居然还敢找来!
赵靳堂穿着一身黑,昨晚连夜赶来医院的,在病房门口坐了一夜,没有离开,根据顾易查到的消息,周母是在周凝婚礼前几天发生的车祸,调查结果是意外,司机已经被抓起来了,在走法律流程。
他站起来,目光浓稠,望着周凝。
半个月没见,她憔悴了不少,气色很差。
周凝步伐略微一顿,装作不认识,他几步走来,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声线低沉喊她:“凝凝,”
孟婉下意识拦在周凝身前,不让他靠近。
“婉婉,你先进去,我说几句话就来。”
孟婉对周凝点点头,说:“有什么事你叫我。”
“好。”
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赵靳堂得低头凝视她,“凝凝,你还好吗?”
“谢谢关心,我很好。”周凝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淡得好像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能找过来,她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赵靳堂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
“没有。”她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灰色宽松运动裤,匡威鞋子,没什么心情收拾自己,随便扎的马尾,眼下有淡淡的一圈青色,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浓稠,精气神很差。
赵靳堂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有了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力感,“你需要休息。”
周凝没说话。
赵靳堂伸手想要摸她的脸颊,手指还没碰到,她避如蛇蝎,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她说:“谢谢你今天来这里,不要让我提醒你,我刚办过婚礼,已经结婚了,请注意一下边界感。”
她的手指戴着婚戒。
赵靳堂缓缓开口:“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不过凝凝,如果不是我有意放过你,你以为你能办完那场婚礼?”
“那就多谢赵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周凝说,“也请您彻底放过我,不要再在我生活里出现。”
周凝说过很多次重话,几乎每次和他见面,都要戳他心窝子,一刀又一刀,干脆利落扎下去。
其实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好受。
却要在他面前忍耐再忍耐,克制再克制。
说完,周凝进了病房。
没多久,赵靳堂离开了医院。
孟婉有留意,确定他走了,她让周凝放心,人已经走了。
周凝有点喘不上气,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慌乱的心情。
孟婉看在眼里,没有作声。
梁舒逸和他父母是下午的时候来的,来医院探望过后,梁舒逸父亲说:“我听舒逸说了你母亲的情况,我请教了这方面的专家朋友,看看有什么治疗办法。”
梁母则温柔握着周凝的手安慰她。
梁舒逸搂着周凝的肩膀,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两个人很亲密,亲密得容不下第三个人。
赵靳堂没有离开医院,站在拐角处,目睹不远处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