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谁都不信,我只听你说。”
她的泪珠一颗颗顺着脸滚落,表情倔强:“但如果你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说一个字。”
听到这一句,邵临彻底收起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不愿意对她有任何隐瞒。
所以默认得十分残忍。
摇摇欲坠的心彻底碎在地上成了稀巴烂,童云千挣脱他的手,手背上的掌温迅速消散在空中,心也跟着凉了。
“好,我明白了。”
“走开,我要出去。”
见她要走,一直处于僵硬的邵临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很低:“我能解释。”
童云千回头这一眼幽怨又决断,双眸哭得像红眼兔子。
邵临眉头一跳,身体里仿佛有根弦突然断了,生怕她对自己有再多一秒的厌恶,所以语速很快:“好,那就不解释,我只说一句。”
他手指握抚着她的手腕,似乎有种不易察觉的挽留。
“童云千,我对你没假。”
听完这一句,童云千扭回头去,不再看他,挣了挣手腕。
嗓音又抖又弱,有种马上要破碎的可怜。
“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卫生间,邵临迟缓地收起刚刚握在她腕子上的右手,而後垂落在一侧。
刚刚还显得有些逼仄的卫生间一瞬间变得宽敞寂静。
邵临背靠着盥洗台姿态直硬,敛着的眼色阴暗,不肯低头。
可剔透的镜面却暴露着他後背早已因一人而初次産生弯折的脊骨。
她质问他,对着他掉眼泪的那一刻。
邵临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无比後悔。
意识到这次可能哄不回她的时候,骨子里的狂躁发作,让他恨不得拿刀子往身上扎才能平静。
邵临擡起水龙头用流水打破死寂,脊梁却折得越来越弯。
…………
和邵临彻底撕破了脸之後,童云千一头扎进卧室里一晚上都没再出去,不管别人怎麽叫都用身体不舒服搪塞过去。
眼泪就这样流了一夜。
明明她才喜欢邵临没几天,可伤心的时候却好像已经喜欢了他成百上千年那样难以原谅,难以消解,所有情绪止不住地用泪腺宣泄。
为什麽喜欢上一个人会变成全世界最委屈的人呢?
蒙上被子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和他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那些难忘的深刻的回忆,越心动,越独一无二,越让她苦得心脏冒酸水。
几乎是一夜没睡,起床之後一照镜子眼睛肿得没法看,她不想让家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下楼拿了好多冰块包着毛巾敷了很久才稍微缓解一些。
曾经仰慕邵贺新的时候,她也只是把喜欢维持在仅仅喜欢的界限内,因为他似乎属于很多人,所以她不敢奢望和这个人能有什麽结果,没想过和他成为情侣。
可面对邵临的时候,她在很多个瞬间都有一种——面前这个人能完全属于她的大胆想法。
只要她大胆迈出一步,只要说一句“好”,自此以後就邵临在茫茫人海里只会看向她,并把他的所有都掏出来,给她所有的安全感。
这种明确的,汹涌又危险的偏爱,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邵临让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拥有最直白的占有想法,还有对情爱的渴求。
可当她明白这些的时候,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
即使他没有得手,此时此刻邵贺新的难堪和她的痛苦,又怎麽算不上邵临的报复得逞呢?
一夜过去,她的脑子始终被这些解不开的愁绪所萦绕,直到登上了返回崇京的飞机。
望着飞机窗外的晴空白云,童云千只觉得刺眼,拉下遮光板後合上了眼。
半晌,她裹着毯子将自己蜷成个月牙,身影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