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漫把照片交给窦安国,告诉他,赵汐和濮成是老相好,然後笑着提出了一些问题:“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女儿漂亮过分了?”
“明明自己相貌平平,但女儿这张小脸长得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光妈妈漂亮,够麽?”
“他俩这麽多年纠缠不清,你就没怀疑过,你疼了十年的女儿,是自己的麽?”
就这四句话,彻底激怒了疑神疑鬼的窦安国。
也彻底落定了这场姻缘纠缠的悲惨结果。
…………
那天下午对童云千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她放学跟同学在公园疯跑了一大圈,口干舌燥地回了家。
刚进家门,她看到门口摆着父亲的行李箱,猜到回老家的父亲回来了,顿时心情不太好。
但是她跑得太渴了,顾不得这些,先去找水喝。
就在这时,她端起餐桌上的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就往肚子里灌。
闻到白酒的浓重味道时,她想住嘴已经来不及了,一大口白酒顺着喉咙火辣辣地下肚,呛得她咳嗽了半天。
才知道自己错喝了父亲在家喝剩下的白酒。
十岁的女孩第一次沾酒,就是这麽烈的高度数二锅头,童云千喝了好多水稀释,却还是觉得浑身难受,歪歪拧柠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一觉不醒。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世界已经完全漆黑了。
童云千闻着一股酒味混着奇怪味道的气息醒来,捂着生疼的头浑浑噩噩爬起来。
“妈……妈妈……”
门外没有回应。
奇了怪,这个时间,妈妈早就该回家做好饭了。
童云千摇摇晃晃下了床,推开了卧室的门,走出去三五步——彻底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这一幕,就此夺走了她纯白色的童年。
原本温馨的家到处破烂,所有陈设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家没了家的样子。
冷白的顶灯照着客厅的惨状,地板上绵延不绝的鲜血几乎渗进了每一条砖缝,甚至快要顺着走廊漫到她的卧室门口。
白天还笑眼盈盈送她上学的妈妈此刻就躺在那里。
赵汐衣衫凌乱,全身被血浸透,身上的血洞触目惊心。
她趴在地上,眼皮半垂,目光空洞,早已没了生命力。
她扒在地板上的手甚至还朝向女儿卧室的方向,粗长的血迹被拖行了一段,似乎倒地後试图往前爬过,但最终无力地停在这里。
那一刻,童云千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已经死透了的母亲,自己的魂魄仿佛也被抽走了半条。
全世界被血染遍,不管她看向哪里,都是死亡的红。
童云千两眼发黑,倒了下去晕厥不醒——直到有人发现这家发生的惨案,报了警。
她们母女二人一个被送往尸检机关,一个被送往医院养治。
在医院的昏迷期间,她醒过一次,可惜身上哪里都动不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没醒的时候,大人们的对话彻底击碎了她的心。
警察告诉赵汐的家人,窦安国已经落网,经过他们初步调查推测,赵汐和窦安国在争执过程中,窦安国不慎用刀捅伤了她的腹部,赵汐倒地後,他以为自己杀了人便逃逸离开。
但赵汐当时受到的并非致命伤。
她倒地後,应该呼唤了很久在房间里的女儿。
赵汐被殴打後又受了刀伤,早就动不了了,她知道女儿在家,和丈夫殴斗的过程中都没敢让丈夫知道女儿在。
直到自己性命垂危的时候,她才开口,颤颤巍巍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雨……小雨……”
“妈妈……妈妈疼……”
“小雨,出来帮帮妈……”
“小雨……妈叫你呢……”
“雨啊……”
她明知道女儿回家了,可却怎麽都叫不出女儿。
包里的手机和家门都离得太远了,她根本没力气站起来。
她不想死,她想让女儿帮自己打急救电话。
可是女儿不出来。
赵汐拼尽了力气往前爬动,她生怕是女儿在自己回家前就遭到了丈夫的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