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至濉安王府里,李屹其皮笑肉不笑,在濉安王和王妃面前道:“我早说,她跟表兄不清不楚,是个见风使舵,爱慕虚荣的性子。好在我没与她议成亲事,不然今日让人瞧不起的可就是我了。”
有个那样名声的未婚妻,到底是不光彩的。
退了亲的李含翎听着兄长的话,更是阴着脸,“到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又勾搭上我们的兄长,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当时最先议亲的时候,怎么不知商榷安非娶她不可?”
这话的话头指向了这个家中权威最大人影,濉安王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俨然也不知情,什么时候妧枝与商榷安会发展至此。
明明两个人怎么打探,都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
濉安王妃:“今日常珽派人送信过来,与你说什么了?”
因为妧枝,王府与甘家都少了往来,更甚者历常珽那边也都暂且与这位姨母断了关系。
但这次一早,居然会有郡王府的人上门。
濉安王沉默半晌,这才吐露,“他来送礼,且让我约束好榷安,让他不要纠缠妧嵘的女儿。”
……
御史台的长官御史中丞姓唐,曾受理过不少案件,以纠察弹劾百官整肃纲纪为己任。
不曾想,有朝一日会有一把出乎意料的弹劾白简出现在面前。
“情况若是属实,那本朝官纪可有的肃清了。”
在屋中一旁难得来一趟的宰执薛瑥甫坐在一旁喝着茶,闻言一笑,“要找到我们商密使的污点可不容易,如此郎君,向来可都是滴水不漏,百密无一疏。这次,怎会犯这样的糊涂?”
“那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年轻人,总会被乱花迷住了眼。”
“糊涂啊……”
两个老者你一句我一句,最终相视一笑,只见窗外云卷云舒,风云变幻。
妧枝搬进郡王府,几近在明面上表示,她就是郡王府今后的王妃。
她不可能破坏两者婚约,而去答应嫁给濉安王府的长子,商榷安。
她的态度干脆利落,行事手段泾渭分明,可在这京中,所有听闻此事的人都在翘首以盼,这位娘子最终会花落谁家。
郡王虽也是富贵出身,但那位商密使同样是濉安王的继承人,且他如今身在高位,权势不可同日而语。
论地位,怎么选倒是更多人以为,若是选择了密使大人,应是更有前途。
夏日荷花开了满池,郡王府里,妧枝搬进来不过四五日,避是非图清净,远离纷争,彷如过了好几年。
商榷安那边一直未再有动静。
据平氏和妧酨弟妹的来信,妧枝了解到他们将那些聘礼都曾试图送还,结果到了濉安王府都吃了闭门羹。
不得已,只能将东西重新抬回来,暂置一旁。
而外面,似是因为历常珽忽然弹劾起商榷安,如今闹得满城风雨。
不管结果如何,妧枝都已做好与他共同面对的打算,只要历常珽不弃,她便不离。
今日听说是御史台审案的日子,历常珽被请去问话,暂且不在家中。
妧枝亲自剥了一些莲子,想做清热解毒的莲子羹等历常珽回来喝。
这府中清幽,因有看护和下人在,高墙大院都窥探不到内里的情形,妧枝于是放下了戒心。
她在日头正盛中,将莲子羹放去冰镇,随即像往常一样去了历常珽为她准备的卧房歇息。
屋中纱帐因风撩动,有道轻烟却慢慢飘了进去。
躺在床榻之上的妧枝褪了衣履,身着清凉的小衣,玉臂横陈,蒲扇还在身边,却对忽然多出来的香烟气毫无所觉。
第74章不是会哭,会叫痛的人,……
御史台中,历常珽正在接受唐校之的审问,他将留在妧家的聘礼拟成清单,又带来了证人证词要弹劾商榷安,寻求一个公正。
“郡王和妧家的娘子,是什么时候婚配的?”
“今年清明过后,我上门提亲。”
“在此之前,郡王又如何与妧娘子相识?”
“家中长辈先认识,我是后来与她接触,觉得有缘,这是我与阿枝的婚书……”
“……”
窗外是一眼望去刺眼明亮的炎夏,历常珽和御史台的官员一问一答。
没有风,有的只是无声的喧嚣。
在一间幽静透着一丝光亮的屋子里,妧枝仿佛睡了很久,她原先觉得夏日很热,常珽不在,她做好了吃食在府里等着他。
但时日尚早,还不到隅中,她可以回屋躺下歇一歇。
然而她渐渐熟睡了过去,烈日照旧悬挂在外边,可她却觉得周身有一种清净,还有一丝不该出现的凉意。
那么古怪,怪异,但她睁不开眼皮。
在床榻的一旁,一个男子的身影正注视着眼前的风景,一举一动。
女子紧闭的双目下,有眼珠在游动,似是想尽力睁开双眼,却不得其法,昏沉的意识拖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