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张口咬了口,清甜的果汁霎时浸入口腔,香甜直接沁入脾胃。
越清音听见旁边的少年笑了声。
“怎么就缥缈了?”
她含着清香往边上转过脸,慕相玄正拿着果子,眼尾微弯。
少年问她:“你喜欢那花儿?”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看穿她心里的答案,朝她绽出笑容:“不如还是考验一下你的未来新郎吧?”
“既然你喜欢,那就让他为你摘回全融州最好看的蜜炬烬!”
他靠近了些,对她笑道:“清音就当给他一个机会,他也很想讨讨你的欢心。”
越清音撞上他眼里的分明笑意,只觉不像刁难她的新郎,倒像是某种犬类在甩尾巴。
她不自觉揪了揪膝上的裙摆,小声地说道:“可二哥说那花儿藏得很深,很难找的……”
“是挺难找的,但难不倒他。”
慕相玄对着她微红的脸颊,轻轻扬起嘴角:“他说不定,是这世上眼神最好的新郎呢?”
越清音的指尖彻底勾紧膝上的裙衫,依稀听见身旁的柴火堆轻微爆了声。
好像有火星子溅了出来,轻柔地落到她的心口上,烫得她想要悄然低下脑袋,也说不清是紧张还是什么。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热得像是在望月坊的那夜。
少女喃喃了声:“我好像醉了……”
慕相玄愉快地笑笑,低头逗弄她:“只怕是你馋了,我都瞧见了,买了十几坛酒。”
她轻哼了声,转过头去表示不愿搭理。
倒是乌维言终于削起三对木筷,神清气爽地插进话来:“那还真不怪她馋!”
“还不是因为那道圣旨快到了么。”
他诚诚恳恳地替自家义妹辩解:“清音说,圣上赐婚,天家姻缘,婚礼上新人交杯合卺是最重要的仪式,当然要用融州城最好的酒作配。”
乌维言说着,装模作样地锤锤自己的腿:“为了找融州城里最好的酒,我陪她跑了一下午,大小酒家酒肆都逛了十几家,哎!”
给婚礼合卺用的……
慕相玄眸光动了动,从那十余坛酒上逐一划过。
“找到了么?”他放柔了嗓音问。
“当然!”
越清音得意地昂昂脑袋,示意他看居中的两坛酒酿。
黄陶古朴的坛身,瓮口用蜂蜡密封着,酒坛子上可见新新刮去泥沙的刀痕,瞧着就是两坛陈酿。
慕相玄从她的目光里看出某些又好奇又想按耐的跃跃欲试,他忍不住笑:“合卺只要一坛就好,另一坛,我开给你尝尝?”
越清音欣然答应,坐直了身子。
慕相玄从她腰侧抽出匕首,仔细挑开酒坛外头的苎麻绳与蜂蜡,果然,才推开盖子,浓醇的酒香就扑鼻而来。
光是闻着,已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他叫乌维言借回只干净酒碗,利落倒出半碗澄净酒饮,然后将那碗递到越清音的嘴边。
越清音垂眸看了眼,似认真闻了闻酒香。
而后,她启唇浅抿了一口酒,就安静地不出声了。
慕相玄瞧着她的反应,奇了:“不好喝?”
他收回手,就着她的碗尝上一口,只觉十年甘洌,老酒锋芒尽化为柔,真真是香留齿牙。
少年索性仰头将碗里的酒水喝尽。
越清音看见他的唇角有酒液划下,滑过他锋利的下颌与滚动突起的喉结,最终没入武官的衣领里。
她眨眨眼,见他喝尽那碗,顺手搁下酒碗。
慕相玄说道:“很好喝,不愧是融州城第一。”
他又问:“这是什么酒?”
越清音低头看看那酒碗,又抬头看看他。
共饮过的酒碗就立在二人之间,碗沿两道湿润润的痕迹,不分彼此。
少女弯起眉眼,轻笑了下:“你喜欢?”
“是我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