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黎明的微光渗入殿内,残烛将尽,在墙上投下摇晃的暗影。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纪佑那一双眼,漆黑不见光。
——这句话!
前世那个雪虐风饕的夜晚,解问雪跪在阶前,雪花落满肩头。
他苍白的脸上挂着近乎解脱的笑,仰头问纪佑:
“陛下可后悔,当年赶来救了臣?”
那时纪佑是怎么回答的?
记忆中的自己拂袖而去,玄色龙袍扫过解问雪惨白的脸。
可当夜半钟声敲响时,侍卫哆哆嗦嗦跪在殿外:
“禀、禀陛下…罪臣解问雪……饮鸩自尽了!”
奏折,洒了一地。
纪佑至今记得自己跑过雪地时,浑身上下寒冷的痛楚。
可当他撞开牢门时,只看到那人安静地靠在墙角,从未如此安静过,甚至唇角还凝着笑,仿佛只是睡着了——如果忽略唇边那抹刺目的黑血。
当真是,惨淡收尾,痛不欲生。
如今,天光渐亮,风雪未歇。
所以当时应该说的答案是什么?
“朕,不悔。”
如今的纪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解问雪苍白的脸颊。
“纵使轮回千世,重来万遍,”
君王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岁月长河,
“朕依然会踏遍千山,去到先生身边。”
话音未落,纪佑已低头封住解问雪微启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先前的温柔,带着发狠的力度,像是要把前世错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陛下——呃唔!”
解问雪骤然睁大的双眸中盈满不可置信,仿佛一个沉沦深渊的幽魂被生生拽回人间。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纪佑的衣襟,嶙峋骨节泛着青白,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陛…下…”
破碎的呼唤被君王尽数吞没。
像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解问雪单薄的身子在纪佑怀中轻颤,瘦骨的脊背绷得笔直,宛如一张拉满的弓。
可帝王炽热的怀抱渐渐融化了这具冰封的躯壳。
当纪佑的唇舌不容抗拒地侵入时,解问雪终于放任,任那些经年的相思与怨怼都化作唇齿间交缠的喘息。
纪佑的指尖穿入解问雪的乌发间,温热的掌心贴着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解问雪按向自己。
君王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却在解问雪即将窒息时转为轻柔,像对待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不需要几个呼吸之间,解问雪就能尝到唇齿间混着的咸涩——分不清是泪是血,亦或是两人纠缠整整几年的爱恨。
“唔…”
一声呜咽被碾碎在相贴的唇间。
解问雪终是颤抖着阖上眼,任由纪佑撬开紧咬的牙关。
那些辗转反侧的不甘,那些夜不能寐的悔恨,都在这个近乎暴烈的吻中化作唇齿交缠的暖意。
于是,解问雪终是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个吻里。
因为,因为……纪佑的指尖穿过他散落的发丝,托住他后颈的力道温柔又温暖。
窗外风雪渐息,一缕晨光穿透云层,落在两人交缠的衣袂上。
那些未竟的誓言、错过的深情,似乎都在这相贴的唇间找到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