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世上哪来的早知道。
锁链的寒意渗入骨髓,何止终于反思了一下自己至今为止的行为。
真是有点难办啊。
何止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他居然把兰矜偶尔流露的脆弱当作特权。
最强者的软肋确实令人着迷,可何止忘了,猛兽只有在确认绝对安全、绝对信任时,才会短暂地露出肚皮。
所以得出结论,兰矜是个危险人物,何止喜欢白兰暴君,简直就是在快速找死。
真是冤孽。
要说爱吧,兰矜把何止伤成这样还给人关禁闭了,何止现在肩膀动一下,还火辣辣的疼。
可要说不爱吧,兰矜这样的脾气性格,发现了何止的真实身份之后,还能把他的命给留下来,还能给他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上药,打绷带。
这要说不爱,也说不过去。
爱情和性命之间选一个,那百分之一万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吧?
正常人都会做这种选择吧。
躺在床上,何止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他姑且认为他的理智努力工作着。
下一秒,“咔嗒”一声轻响,禁闭室的金属门缓缓开启。
刺目的光线如潮水般涌入,何止下意识眯起眼。
逆光中,兰矜的身影修长而凛冽。
纯白制服在背光中近乎透明,勾勒出瘦削到惊人的腰线——那截曾经被何止无数次搂过的腰,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似乎更瘦了一点。
腿环扣在黑色军靴上方,勒出微微凹陷的弧度,让人无端想起捕兽夹上的金属箍。
暴君没有束发,银白的长发流水般垂落,在腰际晃出柔软的弧度。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锋利了,像是收起了爪子的雪豹。但何止知道,暴君随时能绞断人的咽喉。
“何止。”
兰矜的声音比禁闭室的黑暗更冷。
何止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个带血的笑:
“怎么?”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亲自来处决我?”
兰矜忽然向前一步,整个人浸入禁闭室的黑暗。
门被关上了。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何止的瞳孔捕捉到了这个“禁闭室”的全貌。
是间精心设计的奢华牢笼。
他身下的床垫是记忆海绵材质,枕边甚至还放着他们上次逛街时,他随口夸过的那款助眠香薰。
左侧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咖啡机闪着待机的蓝光;
右侧卫生间的磨砂玻璃后,隐约可见按摩浴缸的轮廓。
四面墙上密密麻麻的监控探头,每个镜头都精准覆盖房间每一处。
何止突然很想笑——果然还是兰矜的风格,连囚禁都要做到极致掌控下的舒适。
“喜欢这里吗?”
暴君越走越近,声音几乎在何止面前响起。
“比起暗无天日的牢房来说,这里应该好很多吧。”
太黑了。
何止看不见兰矜的表情,不过同样的兰矜也看不清何止的表情。
所以何止不需要考虑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何止不是很给面子地说: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