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贲张的背部线条随着动作起伏,肩胛骨上还留着兰矜刚才抓出来的的指甲印。
水流声里,何止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兰矜正用那种审视猎物的眼神盯着他。
反正他们都是彼此的猎物,
又是彼此的猎人。
何止对于兰矜这目光接受良好。
挺刺激的还。
当浴缸注满盐水,何止转身时,发现兰矜的鱼尾尖正无意识地拍打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在那放水玩。
这个暴君平日里连喜好都控制得精准,此刻却暴露出深海生物亲水的本能。
喂哟,怪可爱的。
何止笑着去抱他,却在触碰的瞬间被鱼尾缠住手腕。
兰矜借力滑入浴缸,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何止的皮肤。
水让鳞片焕发更多的色泽,却也让那些莹亮的繁殖期黏液更加明显,像撒了磷光粉的丝绸漂浮在水中。
何止单膝跪在浴缸边,带着枪茧的拇指抚过兰矜腰际。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从不摘下的银白面具上:
“看在我今晚即将尽心尽力的份上,给我看看脸?”
又是这种轻佻的语气。
何止的呼吸喷在面具边缘,兰矜却没有生气,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就不怕看了之后痿了吗?”
“?”
何止一脸问号,
“怎么可能。”
兰矜又看了一会何止,一直在看何止的表情。
然后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半张面具,突然极其冷漠地勾了一下唇:
“敢皱一下眉毛,就杀了你。”
面具落进浴缸,溅起的水珠挂在兰矜睫毛上,像碎钻缀在冰刃边缘。
何止的呼吸停滞了。
兰矜的右脸完好如神迹,鼻梁如雪峰般陡峭,薄唇淡得像早樱,皮肤在浴室暖光下泛着冷玉的色泽。
左脸却是地狱绘卷。
似乎是腐蚀性药剂留下的疤痕如干涸的河床,暗红色的增生组织扭曲盘踞,部分区域甚至能看到肌肉纤维的走向。
何止的指尖无意识地抽动,却不是因为恐惧或厌恶——而是愤怒。
总以为兰矜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但是,没被何止发现的伤却更多。
“怎么样?”
兰矜歪头,鱼尾在水下缓缓舒展,伤口随表情牵动时更显狰狞,如同恶鬼凝眸,
“现在还有兴致吗?”
何止突然抓住他抚在伤疤上的手,犬齿狠狠碾过下唇:
“痿了,气痿了,和你身上的伤一样吗,到底是谁干的?”
裹着血腥气砸下来,何止的眼里翻滚的杀意几乎实体化。
这不是对可怖面容的排斥,而是发现珍宝被损毁后的暴怒。
看到何止的反应,兰矜怔了一瞬,随即低笑起来。
像碎冰坠入烈酒,带着罕见的愉悦,银发随着肩颈的颤动滑落,半遮住那张面容。
鱼尾在水面轻拍,溅起一串水珠,有几滴溅在何止紧绷的下颌线上。
“怎么了这是?”
暴君忽然伸手,指尖划过何止暴起青筋的手臂,仿佛在欣赏一件因自己而失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