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
等今日事了,他便要不管不顾,同仙君合籍,昭告天下。
他们的婚礼必然无比的盛大。
他要宴请天下所有人来参观他和沈御的婚礼,沈御平日里从来只穿一身白衣,不知穿上红色的婚服是什么模样?
只要今日事了,他们一定会无比的幸福。
此刻,连阁中飘来的血腥气,薛妄都觉得像是大婚前的红绸。
——穿过护山大阵的瞬间,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晨雾未散的青石路上,三三两两的万兽阁弟子骑着狰狞妖兽缓行。
那些弟子身着暗红劲装,腰间悬着玄铁令牌,手中长鞭还滴着新鲜的血。
“啪!”
一名弟子突然扬鞭,狠狠抽在身下黑鳞兽的逆鳞上。
那妖兽痛得嘶吼,却不敢反抗,只能抖着血肉模糊的爪子继续前行。
看到沈御,连忙上来引路的弟子脚踏双头鹫,鹫喙被铁环箍着,眼中满是怨毒。
他见沈御目光扫过鞭痕,连忙赔笑:
“仙君见谅,这些畜生野性难驯。”
话音未落,薛妄突然低头笑了一下。
金铃无风自动,此刻无声无响,那弟子身下的双头鹫突然觉得束缚自己的法咒轻了很多,竟扭头撕咬起主人的小腿!
沈御侧目看了一眼薛妄,倒是没有说什么。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晨雾,那名持鞭弟子的小腿被双头鹫生生撕下一块血肉,森森白骨混着猩红肌理暴露在空气中。
他面容扭曲地跌倒在地,鞭子脱手飞出,溅起一滩泥血混合物。
“孽畜找死!”
周围三四名弟子瞬间拔剑,剑锋直指发狂的鹫首。
“铮!”
一道霜色剑气突然横贯而来,精准击飞所有剑刃。
碎骨兮虽未出鞘,但沈御袖中荡出的剑意已让众弟子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掌心滴落。
“仙、仙君恕罪!”
为首的弟子噗通跪下,声音发颤:
“这畜生平日最是温顺,今日不知怎的。。。”
沈御摇摇头:
“这等妖兽已然开了灵智,与人无异,何必如此为难,且放过罢。”
沈御话音落下,万兽阁弟子虽面露难色,却无人敢违逆,连忙收了剑。
可谁也没想到,那妖兽竟在压制的法咒稍稍轻缓瞬间,选择了自爆妖丹。
“大家小心!”
“轰——!!”
刺目的血光炸开,漫天翎羽混着血肉四溅。
那双头鹫仅剩的独眼中,最后闪过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
——它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再活一刻。
沈御的剑气本能地张开屏障,替他和薛妄挡下了飞溅的血肉。
他望着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赤红,霜冷的眸中罕见地泛起波澜。
到底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生灵将死亡视为恩赐?
薛妄红瞳微眯,望向万兽阁深处,眼中翻滚血色,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回忆,嗓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这地方活着,可比死痛苦千万倍。”
在万兽阁看不见的地方,不知每日上演着怎样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