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路行用整个身体将付薄辛牢牢护在身下。
货车最终撞上路旁护栏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金属撕裂的声音持续了足足三秒,飞溅的零件如子弹般击打在悍马车上,发出令人胆寒的“砰砰”声。
刺眼的车灯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而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货车终于扭转方向盘,两辆车堪堪擦身而过。
货车擦着左侧后视镜呼啸而过,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让人牙酸。后视镜碎片如子弹般飞溅,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蛛网般的裂痕。
悍马在滑行十几米后终于停下,四个轮胎冒着青烟,车厢里弥漫着安全气囊的味道。
车厢内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路行用整个后背硬生生扛下了悍马甩尾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他的脊椎重重撞在车门把手上,却仍用双臂铸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囚笼,将付薄辛死死护在胸膛与座椅之间。
只见路行的手臂肌肉绷紧到极致,青紫色的血管在麦色皮肤下狰狞凸起,像盘踞的虬龙。
Alpha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到顶点,连西装布料都被绷紧的肌肉撑出细微的裂响。
尘埃落定后,路行仍保持着那个保护的姿势。
鲜血从他额角汩汩流下,在英挺的鼻梁上划出几道刺目的红痕,最终滴落在付薄辛苍白的脸颊上。
付薄辛那双惯常冷静的蓝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瞳孔紧缩。修长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捧不住路行的脸,指尖沾满温热的鲜血,却仍固执地摸索着每一寸皮肤——眉骨、颧骨、下颌,生怕遗漏任何一道伤口。
“路行、路行。。。”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每个音节都带着恐惧和极端的愤怒,
“你怎么样了。。。回答我。。。”
当他的手指碰到路行后脑勺黏腻的血迹时,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
路行却在这时突然勾起染血的嘴角,用额头抵住他的,声音轻得只有彼此能听见:
“没事。。。先报警。。。”
路行的心脏还在胸腔里面怦怦跳动。
有惊无险。
却看对面。
货车扭曲变形的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砰——”
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踉跄着滚落下来,脸色青灰如死人,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
他干裂的嘴唇不停颤抖,干枯如柴的手指死死抠着车门把手,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有、有鬼啊!”他歇斯底里地瞪大了眼睛,匆匆忙忙跑了下来。
这个叫王跃的货车司机,此刻正陷入极度的惊恐中。
就在几分钟前,他手上刚拿到了粉,飘飘欲仙地被人哄上了车,毒瘾发作神志恍惚,驾驶着满载货物的重型卡车在山路上横冲直撞。
路线,对的。
时间,对的。
只要干完这单,他就能拿到更多的白粉……
可是,就在即将撞上那辆黑色悍马的瞬间——
副驾驶座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光影。
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那是个约莫八九岁的男童,穿着古怪的靛青色旧衣,衣摆上绣着暗金色的蟠龙纹。
在仪表盘幽蓝的微光里,那孩子白玉般的脸庞泛着莹润的光泽。
在昏暗的车厢里,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王跃惊恐地转头时,那孩子竟然对他微微一笑。
然后伸出小手,扯住了王跃的手腕,轻轻往右一拨方向盘。
“要小心开车。”孩童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让王跃如坠冰窟。
——那只手的温度冷得不对劲,太吓人。
然后,下一秒,货车头一歪,直接撞歪了
此刻王跃瘫软在路边。
他就像具干尸般重重坐在柏油路面上,月光照在他青灰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两颗浑浊的眼球,瞳孔缩得比针尖还小。
他疯狂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他充耳不闻,只是魔怔般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