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的人开始于酒席间穿梭,聊天声不绝于耳,热闹的敬酒声此起彼伏,热烈的火烧云逐渐蔓延于天空,风越过草地与树梢,吹拂到高高的山野峰巅。
庄清流从远空收回目光,无奈地左手接住一个圆圆的酒罐,右手接住一个醉酒的憨憨,问:“好喝吗?”
梅花阑脸在她手心摇了几下,示意不大好喝。
但她道:“可我高兴。”
庄清流唇瓣擦着她的额角低头,故意问:“高兴什么,收了很多礼金对不对?”
梅花阑仍旧摇头,眼里却倒映上了火烧云绚烂的光彩:“高兴的是……”
“庄烛。我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
庄清流一动未动地低头看她很久,将吻轻轻印在了她的眉心,道:“我也是。”
我所有的愿望也都实现了。
一轮圆满的明月静谧无声地升了起来。
前山的宴席渐渐散了,留宿送客的事有梅花昼和梅笑寒,安静的后山梅苑里无一人打扰,连平日里叮当咣啷个不停的梅思归渡厄逐灵浮灯都不知道通通跑到了哪里。
梅花阑较平日里不大平稳的身影缓慢投射上了贴着囍字的窗纸上,她从门边走到长桌前后稍稍弯了腰,冲上面的一对儿红烛开了口,喊道:“庄烛。”
“庄烛”轻轻跳跃了几下。
梅花阑又看了片刻,道:“……庄烛,你怎么变红了?说完片刻后,又恍然过来什么,眼睛轻轻弯了起来,柔声道:“你今天,就应该是红色的。”
屋角旁边椅子上坐着的真庄烛捏着根吸管喝蜂蜜水,就这么偏头看着她。
梅花阑又冲面前看了一会儿,有些抿唇道:“庄烛,你怎么不说话?”
“……嗯?”
梅花阑等了片刻后,眼睫轻轻恍惚几下,搞不清,反正冲着红烛再弯下腰,继续喊:“庄烛。”
庄清流:“……”
梅花阑又小声喊了两次,忽然有些委屈地轻声道:“答应我一声,好不好?”
庄清流一别头,笑没了。
片刻后,索性放下水,真的变成了红烛,火苗一跳一跃地去勾着亲她。
“你应该这么问——庄烛,你敢答应吗?”
梅花阑:“庄烛。你敢答应吗?”
庄清流:“……”
梅花阑笑起来,轻轻摸她地小声,继续:“庄烛。”
庄清流“嗯”了声,十分耐心地揉着她憨憨的样子:“脑瓜子这会儿又在想什么?”
梅花阑浓密的眼睫忽然闪动了一下,阖起来没说话。
“嗯?”庄清流来回端详地故意问,“不能跟我说?”
梅花阑隐在桌侧犹豫了一会儿后,探出半个手臂,拉了拉她的手。
庄清流忍俊不禁地低眼:“就这样?”
梅花阑于是上前两步,又伸手抱了抱她。
庄清流眼尾弯起来:“没有了吗?”
梅花阑终于迟迟俯身,在她脸颊很轻地吻了一下,自己耳朵红起来地蹲下身仰头道:“我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你。”
“嗯,”庄清流手指摩挲她有些滚烫的脸,“第一次听呢,多说两句?”
梅花阑想了想,低眼道:“就是特别喜欢你。”
她说:“从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活泼,爱笑,善良,好看……对我好。”
“所以我很喜欢你。”
庄清流深深弯下腰笑。
完了,看来又要展开一篇长长的“喜欢论”了。
然而梅花阑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认真,看着庄清流的眼睛道:“那时候,我每天都想见你,想保护你。”
庄清流握住她的手:“你保护我了。”
梅花阑:“想让你开心。”
庄清流:“现在每天都很开心。特别开心。”
梅花阑说:“想你也喜欢我。”
庄清流笑着拥抱她,在耳畔说:“好喜欢你。”
梅花阑垂了垂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几不可闻道:“……还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