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道:“如何知道?如何判断?”
林公子又烦道:“他一出考场,便在客栈醉酒后当众口出狂言,说自己必是此次考试第一,信誓旦旦,语气狂妄。试问,文无第一,若无作弊,谁敢如此放言?”
庄清流忽然很奇妙地笑了,因为她知道一个,当然,后果也很一样。她问道:“所以就因这话,便有牢狱之灾?”
林公子:“还因比试结果出来后,他果然是第一!而经查,主考官果然受贿!”
庄清流觉着无论事实如何,话题跑偏了,于是又拉回来道:“所以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关了几年,然后父母皆因为奔波救他操劳而死,然后本人被永久除名,日后不在录用,由第二名顺次顶之,出来后名声也一落千丈,无人敢用他收留他,所以贫困潦倒。”
庄清流忽然问:“你为什么这么轻蔑?那个第二名顶替的人不会是你吧?”
林公子好像忽然被她气得头晕,没有正面答应地猛道:“我实话实说吧,我厌恶他,其实是因为他曾经肖想舍妹,居然敢往我妹妹窗前挂肚兜,所以我才将他赶了出去。”
“……”
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扯越多,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庄清流揉揉眉心,索性道:“你派人打听一下,他后来被埋哪儿了?”林公子道:“不必打听,我知道。”
庄清流:“嗯?”
林公子:“因为看他可怜,他是我出钱埋的!”
庄清流瞧他一眼,有些话真真假假,人与人之间的牵扯情怨也幽微难测,尤其是一个人做某件事的动机,更没法儿扒开脑子去看。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帮忙埋不重要,重要的是半刻钟后,几人御剑来到了郊外一处荒山。
四周荒草很多,按带路人所指的地方,山上坟包果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尚且新鲜的大坑,而尚未腐烂的棺木里,尸骨已经不翼而飞。
庄清流来回扫视后忽然蹲下身,眼睛极尖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粉荷色的线头。梅花阑目光落在她手心,很快指端溢出灵光,将这根线头挑到了半空,片刻后线头自己朝东北的方向动了起来,一众人连忙跟上,最后被引到了城中另一处宅院中。
“呃,”梅思雩茫然道,“这是哪儿?”
“是啊,”庄清流转向一路随行的林公子,问他道,“这是哪儿?”
林公子蹙眉引路道:“是我将要成亲的地方。”
庄清流边走边随意看了两眼便问道:“咦。好似这里用的灯笼和你们林府是一样的。”
林呦鸣似不欲多说:“这里本就是我外祖家,府中白太夫人是我外祖母,白老爷是我舅舅。”
庄清流忽然略微挑眉:“那你要娶的人?”
林呦鸣脚步有些快:“是我表妹。”
庄清流看了看他,暂时没说什么,环顾了一下面前红色的喜庆房子道:“这是婚房?”
林公子道:“是。”
庄清流点点头,很快走进去卧房,冲梅思霁几个直接伸手一指道:“床下面,去挖。”
梅思霁:“……”
梅思雩:“啥?”
梅思萼震惊:“你怎么知……”
庄清流:“因为我成精了,听我的。”
奔波劳累了好久,早已烦了的梅思雩二话没说,当即提着剑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片刻后,被刨出一个大洞的婚床地底下果然惊现出了一副新鲜的尸骨。林公子当即站在原地不能反应,此宅主人白老爷和白太夫人也被惊动了,跑过来纷纷脸色铁青。
最惊人的是……那尸骨怀里竟然抱着一个有些损旧的粉荷色肚兜。
庄清流上前用一根树枝挑了挑,再转头看看满院子的白府仆人,有些含蓄地问:“呃,这个便是……么?”
林公子一脸紫红暴怒:“莫要再提!”
他隐隐的,浑身还有些发抖。庄清流却扫了旁边一眼,感觉同为父亲和祖母的白老爷与太夫人好像情绪不是很剧烈,只是皱了皱眉。
“好吧。”她起身丢掉树枝道,“既然找到了尸骨,便可以处理了。”
林公子:“如何做?!”
庄清流道:“彻底焚烧,烧化。”
“不过呢,有些话我还是提前要说好。”她从梅花阑袖中挑指一勾,分别用三张符纸写了三张纸条出来,介绍道,“烧冒烟是这个价,头盖骨都烧没是这个价,烧得灰都凑不起来是这个价。”介绍完将纸条一收,“当然,你可以办一个三合一套餐,我们为你推出七折优惠,是这个价。”
“烧烧烧!”林公子一脚将庄清流挑出来的肚兜暴力踢回去道,“原价烧!”
庄清流于是一摆手:“思霁,去门口守着。”
梅思霁抬脚便去。
庄清流:“等等,你知道我为何让你过去?”
梅思霁点点头:“知道,因为你成精了。”
庄清流噎了一下:“这种时候不要翻白眼——”
梅思霁又翻了一个:“我知道那帮泥腿子道士跟过来了,会拦住他们的。”
庄清流赞道:“你比我还懂成精。”
梅思霁烦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