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眉梢细细抬了抬,直到看不出什么额外情绪地洗漱完,才溜达过去捏了捏她的脸,明知故问:“等宝贝干什么?”
“吃好吃的。”
梅花阑环环她,先在下巴亲了一下,才偏头,取下了白瓷盅的保温盖子,看起来实在温柔体贴得不像话。
庄清流忍不住嗯嗯环到她耳边小声说:“我爱你。”
“你也是我的心上咩。”
话说完,梅花阑将白盅盖子揭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好像摸着她的背脊抚了抚,然后抱着她起身。
庄清流:“??”
于是一个好好的早起,又返回到了床上。
这人单身多年,好像十分不能撩拨。庄清流沉思半晌,觉得这种热情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范畴,按照一贯的道理,这必然还是有点别的小原因的。
不过还没等她抻着腰寻思出个所以然来,这天晚上早早回来的梅花阑又摸摸她的脸,俯身小声说:“庄烛。”
“嗯?”
“下雪了。”
庄清流:“?”
梅花阑用行动表达了她的意思,第一次手上没点儿分寸地直接剥下了庄清流本来就没怎么好好穿的寝衣,靠床头轻轻摩挲着她光裸的背脊,仰头道:“坐。”
庄清流还没理清怎么坐,梅花阑捞着她整个人轻轻一旋,随即整个人面对面跑到了她腿上,而梅花阑整个脸颊缓缓隐没到了她从肩侧滑落的黑发之中。
“……嘶。”
庄清流手掌压下按住她的肩,所以“下雪了”,是什么暗号的意思吗?
梅花阑第二天离开时笑着在她脸颊一亲,走了:“不是。”睡了大半日才醒的庄清流迷茫地转头看了眼窗外。
所以,那是不要下床的意思??
不过……嗯。
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这两天那种滋味后,庄清流还是一溜烟儿飘向了宗阁,哒哒跑过去等人。
天色已经昏暗,梅家宗阁前栽种的树皆茂密,开繁花,梅花阑看起来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只是临时又有事,所以正站在梅树下跟梅花昼说话。她并不多话,骨节明晰的手指托着卷轴,大多数时候都在安静地低头听,间或轻轻颔首答复几句。
庄清流瞧见后也不走近,自己靠在斜廊上吹风看花,等两人说完话,梅花昼远远一礼离开后,才忍不住溜达地踱近,伸手抱了抱人。
梅花阑大概等了一会儿,才侧头低下:“嗯?”
这人平时的温柔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生搬硬套学来的,这种在互相喜欢时,没有缘由的想抱,竟然还要:“嗯?”
庄清流于是又顺便在她颈侧亲了一下。
这次梅花阑大概是会意到什么了,想了想后,抬手抚了抚庄清流后背:“嗯。”
庄清流:”……”
这又嗯什么。
梅花阑小声说:“我抱你?”
确认自己没会错意的庄清流稍微退开一点儿:“梅畔畔。”
梅花阑:“嗯。”
“你的高冷呢?”
“你的端庄呢?”
“你的克制和矜持呢?”
庄清流一问三连:“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梅花阑用一个行动回答了她。
并没有关系。
因为会晚起的是庄清流。不是她。
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庄清流披头散发地一拉开门,外面院子里就站着一群人,全部衣襟端正,行止端方地转头望向她……她若无其事地喔了声,道句:“做梦了。”
然后哗得退回去双手合上了门。
众人:“……”
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庄清流向来自觉她穿麻袋颜值也是梅家第一,所以时常给身上披块布就在院子里乱窜,凡是早起来找过梅花阑的人都习惯了,大家大致都见过这位庄前辈随意休闲的样子——那就是早起拖拉双连跟都没有的鞋,带着刚洗漱完还湿哒哒的发丝就在小院里左右溜达,眉梢眼角都挂着水珠,还懒得擦,有时候会拿个花犁耙在墙根犁来犁去,种种菜这样子。
反之,梅花阑眼神永远平静清醒,衣襟永远严丝合缝,头发就算不束起来也会用发带拢住绑在身后。
所以这两个人在生活中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所有的小辈均都十分不明白梅花阑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她。
梅花阑目光在咣当关上的门上落了一会儿后,眼底似有笑意,冲众人温声说了句:“她昨晚睡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