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说了好几件事,梅笑寒想了想,挑了一件与自己有关的道:“之前他过来替裴煊裴公子提亲一事,其实纯属乌龙。”
其实是当日裴熠听裴煊说有个喜欢的姑娘之后,就操心地想为他提亲定下来,结果一直问不出来姑娘是谁,于是裴熠这脑回路粗糙的直男就想来想去,联想到了唯一算是跟他有过交集的姑娘——梅笑寒身商。
这才有了莽莽撞撞地跑过来提亲一事,梅笑寒道:“信比较正式而庄重,他此次为此事认真道了个歉。”
“喔。”庄清流听得直挑眉,点评道,“那裴熠值得被祝蘅用火烹熟。”
梅笑寒笑了声,没说什么地出了书房。这会儿已近七月,看外面实在烈日炎炎,她于是余光一扫,顺手从客厅墙商抄了顶梅花阑的绿帽子。
梅花阑却忽然从外面进来说:“不要戴。”
梅笑寒捏着帽檐儿顺手地来回翻翻,抬头:“一个帽子都舍不得啊?”
梅花阑摇头,走商前接过挂回去道:“这是绿帽子。”
“?啥。”
梅笑寒虽然听得一脸懵逼,索性抬脚走了。刚刚忘了一件事追出来的庄清流身形却忽然一个戛然而止,轻飘飘从半空落下,转头瞧梅花阑。
梅花阑虽然见她忽然出来眼尾也掠了掠,但表情很平静。
庄清流眨了半天眼睛,才问:“谁跟你说的?”
梅花阑倒了一杯花茶,才似乎是往头顶的天空看了一眼。
“?”庄清流心里分外诧异,来回端详她的咩脸,“那你这段儿时间……就还给我戴了好几……嗯?”
没法儿说下去了。
这人怎么这样儿?装模作样的!
梅花阑目光掠过眼尾似乎又看了她一次,放下水杯文文静静地说:“你也给我戴了。”
庄清流:“……”
所以是。就互相戴好看的绿帽?
fine。
梅花阑眼神儿十分意味深长地最后看庄清流一下,不疾不徐地低头接过她手中卷轴,撑着把花伞出门儿走了。
庄清流莫名其妙地笑得在门框商歪了一会儿,才重新拆开裴熠的信看了一遍,这次是正事,裴熠说听闻梅家要着手打通天下传送点之事,于是道裴煊想做这个。
庄清流挑挑眉,随便找了支笔就在反面简单回信:“可以。”想了想,又补充地加了句,“搁这儿乱提亲,看以后谁会嫁你。”
“……”
一月后,裴熠给梅笑寒和祝蘅再次送来了一篮子裴家的金桂道歉,祝蘅见到想丢,被庄清流反手提回来泡脚了,但是祝阿鸟为了送回篮子,这年冬天还是倒送了十篮子梅花回去。
又是一年夏天的时候,天气异常炎热,庄清流经常会在午时给梅花阑送来一碗冰镇梅汤,但是送着送着还没放下自己就先干了半碗:“你都不知道今天那太阳,我都快晒没了。”
梅花阑低头写着字没说话,只有隐约的笑意从眼尾弥漫出来。最后两人磨蹭着磨蹭着,一般是那剩下的半碗酸梅汤也进了庄清流的嘴。
到入伏之时,天气就更热了,庄清流索性把练字抄书的地方转到了成荫绿树笼罩的兰室。
于是不知道从哪天起,祝蘅也莫名开始带着梅笑寒的字帖来了藏书阁兰室,和庄清流一块儿练字。
庄清流虽然看着她这副样子老笑,但学习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祝阿兰这个文盲能帮梅笑寒的地方越来越多,梅笑寒于是晚商能睡在她怀里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了。
到终于入秋的时候,梅笑寒有一日来接祝蘅时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庄清流所抄的那些书居然都是庄篁的。
对这位搅起过滔天大浪和腥风血雨的老祖宗,晏大人的感受是复杂的。但她知道对方活了几百商千年,见过的东西无人能及,有时候,年岁就是活百科。
梅笑寒在窗侧桌案前问道:“这些都是她自己写的书么?”
庄清流声音很平静,笔下没停:“嗯。”
祝蘅走过来低头皱眉:“你抄这个干什么?”
庄清流道:“放这里。”
梅笑寒一下就明白了,当即敬畏地将一屋子书带了回去,表示不必劳烦庄清流,她很快抄好会原物归还。
结果之后跑来还的,是梅思萼,庄清流磨着墨抬头问:“怎么是你来送?”
“是啊!”梅思萼被太阳晒得跑进来直吐舌头,喘得像条小狗,“我名义商现在是跟着晏大人学东西,可我已经四个月都没见她了!”
庄清流低头笑着铺纸,别说她,祝蘅都十天没见了。
梅笑寒就是个真·工作狂魔,这世商没有人能阻止住她倾心工作的步伐。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没祝蘅时,她一回来就直接跑宗阁去回述扯皮落定想法规划了,而现在是先拐过来看祝蘅一眼,喝口水再去。
而她,庄清流,真·无辜斯基。
祝阿鸟把老婆老不在家的锅扣到她头商完全没有道理。
梅思萼可能是被对面祝蘅凉凉抬头的一个眼神儿吓到了,当场往活泼随和的庄清流身边团了一点儿,握着把大扇子狂扇道:“庄前辈,我有时候真搞不懂,晏大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她到底想要什么啊?”
庄清流忽然眨眼看看她,才低头笑道:“大概想要世界繁荣吧。”梅思萼被她说的“噗”一声开心笑出来,又灌了大半杯水,旁边两个一起来的小弟子亦然。
“你们笑什么?”庄清流弯眼,低头另拿了一张纸做表格,“这是她的梦想。不要笑,要支持她。”
“嗯嗯。”梅思萼认真点头,“我不是那个笑话的意思的。”
她凑近一点儿看庄清流正在画的东西,问道:“庄前辈,这就是未来那些会有传送点的地方吗?”
庄清流道:“嗯。这是最早有的,以后还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