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于是停在一个小河口松开她的手:“那等我一下。”
“嗯啰,”庄清流四下看了看,低头抽了两根狗尾巴草,靠在大石头上在指间缠来缠去,“我还可以等你两下。”
梅花阑笑了来在她脸颊一亲,飘然离开了。
不多时,轻微溅了的水花声中,一片影子滑了过来。庄清流抬头,见离开片刻的人负手站在乌蓬小船的船头,正顺着河流缓慢漂下,弯弯的船角上挂着一盏花灯。
庄清流眨眨眼:“我的心上人来接我啦?”
梅花阑抿抿嘴,轻“嗯”了一声,冲她伸出手。庄清流却呼啦自己跳上了船,将一个东西丢到她手心。
梅花阑低头看了看草编的小羊,收进袖子里。两人顺着不知名的小河拐了十七八个弯儿后,梅花阑远眺道:“到了。”
话音刚落,身边的影子就跳脱地蹿了下去。这里头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河滩上还十分湿润光滑,庄清流跑着跑着一个顺拐呲溜二尺远,被瞬移到她前面的梅花阑接进怀里。
“啧……”没点儿端庄的人低头咕哝了一声,“祝阿兰是不是摔跤了,又拽我干什么。”
咕哝完忽然转头一瞧旁边。
梅畔畔这人,虽然日常不说话,但她很善于让每一根睫毛都表达不满意,庄清流感受到了,很可爱。
于是弯腰凑近,啵啵啵啵把这些睫毛都给亲服了。
“是我师父,以前用什么东西将我们两个绑在了一了,就这样那样还有偶尔有事的时候,可以很快地互相照应。”
庄清流拽着睫毛还在上下舞的酿醋大师走着走着,忽然看着侧前方“嗯”了一声。只见拐过一片橘子林后,前面居然有一个大湖,湖面亮如白 昼,数千盏光波璀璨的莲花灯漂在水面了伏摇曳,中间围着一个小小的湖心岛。
这是当年说想要到处玩玩儿的时候,她在山水志上第一个标出来的地方。
庄清流目光转到湖心的一座小小房屋上看了一会儿后,眨眼道:“你对我真好,还在乡下给我盖了这么多栋独栋别墅。”
梅花阑侧头看着她的表情,等了半天,见只有这么一句,抿抿嘴:“……嗯。”
庄清流心里笑翻,带着她的腰掠上岛时,在她耳朵轻轻一沾:“心里觉得你特别甜。”
梅畔畔眼尾刚动一点儿,庄清流手指戳开这间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房子道:“不过连厨房都没有,我们吃什么呢?”
梅花阑:“……”
这人大概是当年没想过她还能回来,所以盖房子只盖了个样子,里面没厨房没桌椅什么都没有,于是只好去村子的隔壁院里借东西。
梅花阑进门就放钱,又不笑,声音平稳无波,看了来十分不大好惹,邻居家婆媳两人都有些拘谨,也不敢冲她说什么熟络话,只是立刻打开门将二人引向里面。
到里面时,梅花阑一个人在院子里戳桩,庄清流已经自来熟地和这家四口都攀谈了了来,好像她的本意是来串门唠嗑的,然后顺便才顺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哈哈……”梅花阑隐约听她笑容灿烂地歪木门上眨眼说了句,“不是什么表姐妹,更不是亲的……”随机,屋内有几人的目光有些新奇地看了出来。
“走喽。”庄清流甩着两个乾坤囊从门槛跨出来,将院子里无声竖耳朵的梅花桩牵走了。
两人出村,刚刚走到不了眼的幽静之地,庄清流忽然伸手勾过她脖子,啵一声猛亲了一口。
梅花阑:“……”
庄清流笑得好开心,挠挠她下巴:“不是这会儿才想亲的,是刚才就想亲了。”
梅花阑:“……”
“不过呢,刚才不亲,是不想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你耳朵红的样子。”
“……知道了。”虽然看了来很平静,但是侧脸还是看着看着已经隐约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庄清流绕过一棵大柳树,将手中的小丝囊甩来甩去,“明明十八九岁那次,第一次亲我的时候还挺镇定,这会儿怎么还越变越回去了。”
梅花阑脚步忽然略顿了一下。
庄清流眼尾稍勾地冲她道:“怎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梅花阑目光缓缓在她脸上,瞳孔深处隐约泛了一点笑:“庄烛。”
“嗯?”
“我当时……正在想你,你就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听到这话,一向积极牵媒拉纤的渡厄连忙活泼可爱地游了出来,将窈窕的身姿扭来扭去,示意是它做的媒。
庄清流夸奖地用拇指摸摸它,然后抬头,故意勾了勾梅花阑衣领,凑近她耳朵边小声说:“初出茅庐,就敢把手往我衣服里伸,你胆子是不小。”
“……”梅花阑心潮风了云涌。
“难怪那段时间剑也不好好练,书也不好好读,一个瞬移学了半年,还想穿好看的裙子给我看,哈哈哈哈哈哈哈……梅畔。”庄清流调戏完她,要亲不亲地故意溜达边儿下巴一蹭,跑了。
梅花阑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看飞奔出去的人大笑着跑下稻田里去捞稻花鱼。
傍晚水田里幺着牛的老农闻声走近,庄清流俯身头也不回地冲身后指:“后面的给钱。”
就好像她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会站在她的身后。
捞了两条肥肥的鱼从稻田里跑出来,梅花阑才看向庄清流的眼睛,轻声问:“那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庄清流来回涮着脚上的稻泥笑得满脸开花:“我喜欢梅花篮儿。”
梅花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