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朵说,算了,你让我知道太多不觉得很累吗?
好了,今天谁让我看到你了呢,走,喝酒去。
喝完酒张朵说,我走了,你也走吧。
张朵可能有心事,不像往常那样活跃。
那年冬天再也没有下雪,我第一次打通翟际的电话,是夜里最冷的时候,我一个人喝酒归来,大街上的路灯都是什么样的路灯呢?
是为了省电吗?
都一个个黄脸婆一样没有强烈的光芒,我抓了一块半截砖头,对着其中一盏砸去,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那盏高高的路灯却应声而碎,砖头在空中愣了一下往下落,正好落在了商店的防盗门上,里面的灯一下亮了。
我开始大笑着狂奔,并没有人追我,谁也不会追我的,我只听见有个男人在我身后骂娘的声音。
我像鲁迅大爷笔下的阿Q那样在心里说,骂的都是你娘。
我看见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接电话的女孩说,你是谁啊,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翟际她睡了。
我用温和的声音说,请你叫醒她,我是她男朋友。
她自言自语说,你是她男朋友?
我怎么不……哎,翟际,醒醒,你男朋友的电话。
翟际的声音迷茫而好奇,她试探地发了一句,喂?
我说,是我,是那个钥匙男孩。
她好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说,哦,你啊,你在哪里,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没有,就想跟你说说话。
她说,那好,你说,不过我的声音会很小,她们都睡了,你听不见不要怪我。
我说,你这个星期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出来吃饭,看大街也可以,电话就电到这里,太贵,你不会没有时间的,你一定有时间,对吗?
她无力地笑起来,你很霸道吗?
如果我说没有时间,你是不是要搞谋杀啊?
我说,哪里哪里,我哪里舍得。
她说,不一定啊,前些日子就死了一个,在物理楼的五楼教室,据说那女孩是被建大楼的民工给强奸后杀死的。
我说,我怎么没有听说。
她说,那是因为你太闭塞了,很多人都讲翻天了。
我说,放心,我不会用那种法西斯一般的举动解决你的。
她说,怎么解决。
我说,我要用我的温柔和体贴让你在眩晕中熟睡,然后死去。
她说,啊?
好抽象啊,呵呵,好向往。
我说,电话费太贵,我要挂电话。
她说,你就那么穷吗?
我给你打过去。
我说,不必了,你说你有时间出来见我,我马上挂电话。
她想了一下说,这周五晚上八点钟你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我说好的,再见。
他说好的,拜拜。
对于翟际这个女孩我有把握把她搞到手。
房小爬你为什么那么有把握?
房小爬说你问我我问谁?
第一个问话的房小爬说,我他娘就问你,你去问乌龟好了。
两个房小爬就这样打了起来,他们在冬天的大街上快乐地奔跑,也不知道谁吃了亏,谁又赚了便宜。
另一个房小爬是房小爬的影子,影子明显比较忍气吞声,无论房小爬怎样虐待他,他还是跟着房小爬,跟着如同主人的他的仇人。
我看见了琵琶街40号的宿舍楼,古老而肮脏的房子,到底有多少人在里面沉睡,在里面做着多如牛毛的噩梦或者美梦,或者不噩不美的梦。
他们为了一张小小的大学文凭,吃够了不少的苦,受尽劳累,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自费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