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好啊,”燕颂抚着燕冬余有泪痕的脸,温和或者温柔地说,“本真。”
“所有吗?”燕冬小声问,包括他的冲动妄为,他的不懂规矩,他的坏脾气,他的小心眼子。
燕颂颔首,平静又不假思索的,“所有。”
乘着夜色,马车在考院角门停下,燕冬下车时发现门前站着审刑院和禁军司的人,审刑院不说,禁军司带队巡防值守的是茅生。
四目相对,茅生捧手行礼,燕冬颔首回礼,转身走到窗前和燕颂告别。
两人对视一瞬,燕颂说:“去吧。”
“早些回去歇着,你不能太累。”燕冬看了眼燕颂的右胳膊,转身大步进入考院。
常春春驾驶马车拐了个弯,却在巷子口停下,他回头敲门,暗暗激动地说:“殿下,我有新的体悟!”
他把缰绳递给旁边的亲卫,钻入车厢内,说:“殿下,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
“?”燕颂瞥常春春一眼,“该别激动的是你。”
常春春开门见山,点出重点,“小公子妒忌王府尹!”
“嗯,”燕颂心不在焉,“我没失忆。”
“您想想,自从过年那会儿咱们赶回来,小公子几次和您闹脾气都是因为什么人啊?”常春春掰手指,“宋风眠,三皇子妃,王府尹——小公子误会宋风眠和您关系不清白,发现三皇子妃觊觎您,听见您三番两次夸王府尹还和王府尹早早结盟——他忌,所以要翻看茶经,要和王府尹学!他妒,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有可能抢走您的关注甚至是您,他、他这个妒是吃醋啊!”
“我知道。”燕颂淡声说,“他总是想占有我……以弟弟的身份。”
“您这么想无可厚非,谁让小公子那嘴就跟抹了蜜霜一样,您平时吃太好了,如今反倒尝着苦味儿了!但是您回头想想,”常春春说,“小公子到底喜欢谁?”
燕颂摩挲着指环,没有说话,他猜不出来。
“不是咱们之前猜测的和渡,不是王府尹,那还能是谁?小公子平日见的、相处的就那些人啊,您觉得小公子看谁像喜欢?谁都不像!除了您——当然您二位亲密惯了,所以大家伙都不觉得奇怪,可就是如此才让人、尤其是局内人糊涂看不清楚想不明白啊。”常春春说出一个词,“灯、下、黑!”
燕颂显露迷茫和惊惶,“灯下黑……”
“小公子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如果纯粹是指一个男人,以小公子的性子,实在用不着瞒得这样紧,毕竟不论是国公郡主还是家里的兄长姐姐,都不是古板守旧的人,您几位又那般疼爱他。所以您猜那个人是王植,乍一听有道理,可如今证实了,不是王植,那还能是谁?谁能让咱家小公子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常春春说。
“唰!”燕颂抬手推开窗,让夜风吹进来,醒醒神。脑子快炸了。
“您都能喜欢小公子,小公子凭什么不能喜欢您呢?您这样的人,偏偏对此事谨慎惶恐,整日忐忑不安,那小公子为何不能如此呢?”常春春指出自己认为的关键所在,“殿下,您不能钻牛角尖。您总是在猜测小公子的心上人是谁,说草木皆兵风声鹤唳都不夸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可您一直把自己排除在外!”
燕颂浑身一震。
常春春这话是一把刀,把他眼前的纱捅穿了,又因为太尖锐,连带他的眼睛都捅烂了。燕颂眼前一片猩红,血却代替了迷障,耳边也更灵敏了,他想起燕冬说的话。
“他曾经和我说,若是以后做了什么有悖理法、离经叛道的事情,我也不能不要他。那会儿我当他说的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想要和人家成婚……”
“离经叛道,有悖理法,这俩词儿从小公子嘴里说出来和从许多人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那得是多大的‘错事儿’啊。”常春春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严肃地问,“兄弟乱|伦,算不算离经叛道,有悖理法?”
“……算,”月光倾洒,瞥见了燕颂微红的眼眶,他喃喃,“算吧。”
“虽然咱们是猜测,而且越猜越觉得猜对了,猜中了,猜着了,但咱不能轻浮,不能狂妄!殿下,有了猜测,下一步如何走?”常春春说,“证实!”
燕颂立刻看向常春春,“如何证实?”
“……”常春春习惯了燕颂运筹帷幄发号施令,也就是在燕冬的事情上,这位沉静从容的主子会“落魄无能”至此!
若是能把贺小伯爷的自信分给自家殿下三分都够了!都好了!
常春春暗自感慨,说:“咱们就学小公子今日用的招数,钓鱼。”
燕颂像个孩子,无措的,一步步地追问:“用什么钩?什么饵?”
“让小公子妒忌,吃醋!”常春春正要细细道来,就见燕颂摇了摇头,否了。
“别把孩子气坏了。”
也对,常春春挠头,说:“那就来个温和些的,试探口风!”
燕颂头疼,“这事儿,他牙关咬得紧,谁能撬开?”
“有一个人很合适。这个人您信得过,小公子信得过,能敞开心扉,是自家人,却又不是国公郡主二公子三小姐这样的自家人。要紧的事,这个人和小公子讨论风花雪月的事情,小公子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多防备。”常春春神神秘秘地说,“小郡王。”
【??作者有话说】
弟:[柠檬][爆哭][可怜]
哥:[摸头][害怕][合十]
春:[问号][害怕][眼镜]
玉:哥俩干嘛呢,都冲我来了?[问号][问号][问号]想到即将发生什么就想笑[吃瓜][笑哭][捂脸笑哭][菜狗][耳朵][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