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帝笑了笑,说:“那李家的事情,你又悟出什么没有?”
“一人之错可贻累全家老小,所以一定不能触碰底线。”燕冬说。
“李家触碰的底线是什么?”承安帝问。
燕冬思索着,不大确定地说:“帮二殿下争权?”
“那三个谁没有争?谁都在争。”承安帝说,“李家错就错在用错了法子,他们做了只有皇帝才能做的事情,但朕还没死——”
“什么死不死的,”燕冬打断,“多不吉利呀!”
承安帝捂嘴,笑着说:“好好好,不说……其实这事儿不止他们做,但他们做到了明面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暗里做的人多了,没什么稀奇,可若是摆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偏头咳嗽两声,说:“就好比你三表哥,此事迟早会捅到御前来,可你三表哥就是不肯来做这个立功的人,非要趁你提出来的时机,等续明和益清来奏,仿佛他真的只是个路过的。”
“因为哪怕真是二表哥……安信侯府和德妃娘娘先做错了事,三表哥率先提出来,旁人也会说他恨不得兄长粉身碎骨,甚至传出一些别的阴谋论来,有损名声,也会让您不满?”燕冬嘀咕,“如果是五表哥,他一定会立刻捅出来的,他就喜欢拱火儿看热闹。”
承安帝笑了笑,拍着燕冬的手,说:“冬冬,剩下两个,你看好谁?”
“不好说呀,都是我表哥,对我都好,我不能偏心。”燕冬耷拉着脑袋,“愁”字都要写在脸上了。
“不偏心就够了。你记住,”承安帝拍拍燕冬的头,“只要你时刻记着‘不偏心’,就能做好朕交代的差事。”
燕冬摇摇头,不大明白,承安帝笑起来,说:“无妨,天儿不早了,先回家去吧。”
“哦,”燕冬站起来,规矩地行了礼,叮嘱道,“那您记得把晚间的药喝了,早些就寝。”
承安帝笑着点头,燕冬抿嘴一笑,转身去了。
绕出屏风的时候,吕鹿轻步进来,向燕冬行礼后快步进去,他脚步如常,听见吕鹿说:“德妃娘娘气火攻心,晕过去了,好在燕御医刚好在请平安脉,立刻给娘娘施了针,只是人还没醒。”
承安帝的声音倦怠而模糊,“如此,叫德妃在宫中好好休养,往后不必再出来了。”
燕冬出了殿门,远远瞧见下面站着个人,他脚下步子加快,噔噔噔地下了阶,一下蹦到那人伞下。
“慢点儿,”燕颂把伞往前偏了偏,揶揄道,“待会儿摔一屁股蹲儿就不好看了。”
“有大哥在,摔不着。”燕冬跺了跺脚,催促道,“好冷呀,我们快回家吧。”
燕颂说:“坐暖轿?”
“不要,颠得慌。”燕冬往燕颂身边挪蹭一步,挤着他,笑眯眯地说,“我们蹭着走就不冷了。”
燕颂说他“傻样”,燕冬也不生气,挤着燕冬往前迈步,兄弟俩一块儿走了。
路上遇见燕姰和随行内侍,燕冬立马叫:“阿姐!”
“诶!”燕姰小步跑了两下,和哥哥弟弟挤一把伞,“我刚从德妃娘娘那儿出来,还以为你们早就出去了。”
燕冬伸手替燕姰理了理毛领,“德妃如何?”
“惊闻事情败露,急了,”燕姰看了眼燕颂,面色如常地说,“说了些疯言疯语就晕了。”
那只是半瞬不到的对视,燕颂微微挑眉,说:“好生照顾自己,照顾陛下。陛下今日累了,你多上心。”
“遵命,那我先回紫微宫了,你们俩早点回去。”燕姰和燕颂行礼,撞了燕冬一下,快步走了,内侍赶紧举着伞跟上。
燕冬被撞得一踉跄,趁机和大哥贴贴,燕颂没察觉他的小心思,伸手在他后腰摁了一下,等他慢吞吞地站好才收回手。
“哥哥。”燕冬突然说,“剩下的可以让任主簿收尾吧?”
燕颂听出来了,说:“想去哪里?”
“不去远地方,后日是上元节嘛,”燕冬笑着说,“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
上元节是极热闹的节日,从前他们一家人用完晚膳后也是要出门看花灯的,走着走着就分为好几拨,燕青云和崔拂来要二人幽会,其余的三三两两,到处溜达。
可燕颂觉得这次燕冬不是在陈述,是邀约,邀约他一个人,语气寻常却又郑重,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燕颂心中不净,所以自顾自地成全了自个儿,将这当做一场幽会。
“好,”他说,“我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弟:一起过节呀(一起约会呀)
哥听在耳里:一起过节呀
心里自动幻想:一起约会呀
发现两个特别适合描述弟犯错或者撒娇的小表情:[求你了][求求你了]
哥对弟:[摸头]每天都在呼噜小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