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巨痛之下,沈砚白几乎用尽全身的能量控制自己,若换常人失禁也是常有的事,他却生生的忍了下来。
“看来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不能让沈门主你知痛而迷途知返,接下来的三十二鞭,沈门主好好受着,若受不住,尽可拿罪状来换。”禹清池说罢,又抬手扬起一鞭,不给沈砚白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鞭,再是一鞭,连连打了五鞭方才停手。
她扭动着因挥鞭而劳累的手腕,冷眼看着已经成了血人的沈砚白,见他咬破嘴唇,牙齿都被血染红,却强撑着挤出一个笑来,禹清池旋即又挥出一鞭。
兴许是这一鞭来的猝不及防,沈砚白条件反射地从牙关挤出一声痛呼,在这声痛呼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任由禹清池的鞭子挥舞在身上,嘶嚎声响彻整个断尘居。
禹清池每甩下一鞭就会为自己找个报复的理由,以此得到报复的快感。
一鞭是为福宁县饱受摧残的可怜人。
二鞭是为麓溟受愚弄的黎民百姓。
三鞭是为镇魂殿中死过一次的她和丧生的师父与大师兄。
四鞭是为这些年孤立无援的二师兄。
五鞭是为被沈砚白引入恶途的玄清门子弟。
……
沈砚白穷凶极恶,罪行滔天,桩桩件件天理难容。
“啊!!”痛嚎之声划破天际。
为保证鞭鞭到肉的力道,禹清池暂歇片刻,绕在沈砚白身后,冷声道:“沈门主好好受着,别声儿太大惹得门中弟子都来看热闹,那沈门主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闻言沈砚白眼眸低垂,眼神中尽是恨意与不甘,他紧咬住下唇,一张脸如浸在冰水一般,冷汗直淌。
禹清池站在沈砚白身后,朝司珏抛去一个得意的神色,司珏则回以一个宠溺的眼神。
倒是扶云舟喉间一梗,往后退了两步。
钟寄灵她她…她太可怕了,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禹清池歇够了便重新攥紧鞭子,这一次她没有停,而是始终让鞭子落在一处,终是让那块地方的皮肉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骇然白骨。
沈砚白忍无可忍,冷汗混着鲜血肉碎零落在身下一方之地,他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今日所受之罪,他日一定要如数奉还在钟寄灵和司珏身上。他要独掌大权,修为通天,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脚下!
巨大的痛苦让沈砚白忘记
鞭子落下的次数,他硬挺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魂体被迫禁锢在七零八落的肉。身,分外难熬。
终于,第三十三鞭落下,司珏抬手,沈砚白如一滩烂肉般坠地,他感觉连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无从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瘫在地上远远地遥望着眼前的虚无。
但沈砚白庆幸,他自始至终都对自己其他罪证闭口不言,他挺过来了。
“静沉,本座的院子好生清理。莫让污血邪气浸染院中生长的草木。”司珏冷然道,“另外,将沈门主拖回去,叫人好生照料,免得仙门大会那天咱们的沈门主爬不起来。”
“是,圣尊。”静沉遵照指示,想要去搀扶沈砚白,但一时无从下手。
沈砚白身上连一块干净的好地都没有,静沉害怕,害怕沈砚白扶起来后,他身上的肉就会抖落,只剩骷髅架子。
“不必你来,我自己回去。”沈砚白咬牙道。
他抬眼,看向巍然不动的司珏:“多谢圣尊不杀之恩。”
说罢,他强撑着身体爬起,先是以后膝蹬地,再是以用手肘支起身体,缓慢如老朽,终于还是站起来了。
但一身灵力尽废,他只能步履蹒跚地往外面走,一出一步挪回自己的居所。幸而玄清门等级森严,从司珏这层到下一层不会有任何人经过。
每走下一步楼梯,身上的皮肉连带着魂体都在颤动,那种痛已经不能用钻骨挖心来形容了,因为此时他的肉与五脏六腑都破烂不堪。
若不是因为这些年他修为深厚,这顶格的刑罚他是不可能挨得下来的。他一双眸子里渐渐猩红,唇齿间混着粘黏的血。
这一路他走的艰辛,似这些年来他好不容易爬上门主之位,如今又狼狈的下山。
幸好幸好他还是保住了门主位置。
他紧紧咬着牙关,手握成拳,回头再看向紫竹林时,眼底的恨意似滔天巨浪,汹涌膨胀。
紫竹林内在沈砚白下山后,蓦然安静了下来,司珏吩咐静沉将场地打扫干净,而后缓步起身,直径穿过竹林。
待行到一半,司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禹清池,见她呆愣愣的站在那,未跟上,便低声道:“跟本座来。”
禹清池还未从刚才爽打沈砚白的激动中缓过神,这头听到司珏呼唤,马上“哦”了一声,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司珏一袭白衣在前,步伐沉稳,禹清池跟着后面,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平日里那么多话,怎么今日倒安静了?”
竹林里被风吹过扬起一片沙沙簌簌声,带几分静谧中又有些温柔。
“嗯”
司珏转过身,双眸直勾勾的看着禹清池:“你是不是怪本座保留了他门主之位?”
禹清池猛然抬头,嘴里虽然说着:“没有”可那副被司珏说中了的表情,已经完全将她出卖。
司珏就知道这个丫头小心思多,又恰好在他面前放肆惯了,有点小情绪都会挂在脸上。
“我记得你以前虽然时不时说点谎,可总归是实诚的。”
禹清池见已经被司珏完全看出来了,也不想再玩什么你猜我猜的游戏,她双眼定神,对上司珏的眼眸,有些倔强。
“是我想不明白圣尊为什么还要留他门主之位,若是以后再出现第二个福宁县,第二个麓溟,受害的还是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