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
她不确定,心里很不安。
但方杳就很快没有时间多想,备课、上课、改作业,还得抽空看学生跑课间操,等歇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中午。
手机里堆着许多未读消息,都来自许群玉。
他把项链的订单、款式设计等等都发过来,扫描件,上头的日期都在一个月前。方杳翻到最后一张图,看到价格立刻惊了。许群玉解释,买项链的钱是他这年在观里摆摊画符攒下的钱。
买项链的证据充分,许群玉总不可能凭空变出这些东西来。
方杳终于回了消息:“可昨晚你的眼神不对。”
“你看错了。”那边秒回,“你那时候还没睡醒,房间又没开灯,哪里看得清?”
方杳眉头皱起。
难不成是真看错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许群玉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轻声细语地将昨天的事情好好解释了一番,又问她早餐吃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
关心完了,他忽然放低声音,“昨晚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好。”
方杳也没睡好。
她在这一堆证据里挑不出错误,眉头终于一松,“好吧,我信你。但以后给我买项链就直说,结婚快三年了,惊不惊喜的不重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那边的声音也带了笑意,“好,都听你的。”
挂掉电话,这事情解释开了,方杳竟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是误会就好,两人彼此知冷知热的,她打心底希望和他好好过日子。
昨晚被吓得狠了,没听许群玉的解释,还踢了他几脚。这晚洗过澡出来,方杳见许群玉靠在床头看书,掀开被子主动躺进了他怀里。
夫妻过日子就是这样,吵吵闹闹解决完矛盾,夜里拢起被子躺一块儿,一天天就这么过下去。
“今天被扣工资了。”
方杳把学生逃校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头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
“程宋那小子挺聪明的,怎么不听管呢,愁人。”
许群玉让她不要挂心。
“明天是周六,明虚观游客多,我去摆摊多写几道符,钱就回来了。”
他把书放下,关灯,躺下将脸埋进她颈窝,高挺的鼻梁蹭着她那处皮肤。
方杳被他蹭得发痒,仰头往后躲,手插进他的发丝中,“还为昨天的事情委屈呢?”
用劲儿略微大了些,许群玉轻哼了一声,像早上那样握住了她的脚踝。
窗帘吹动,墙边的铜钱和铃铛撞在一起,又在叮呤当啷地响着。他的动作温柔得像水,将她悄无声息地包裹、淹没。
方杳闭上眼睛沉入水里,忽然听见一声很低很低的呼唤。
“师姐。”
她睁开眼,眼里漫过怔然,“你叫我什么?”
许群玉凝视着她,“师姐。”
他俯首与她额头相抵,轻轻给她拂开脸颊边的碎发,“每次见你生气的样子,我心里都难过。”
“。。。。。。谁叫你不听话,昨晚想要杀我。”
“可如果再不动手,我能控制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许群玉声音里夹杂叹息。
“心动则成昏,七情乱则成障,沉迷在心障幻象里,终究不是修行的正道。”
这几句话玄而又玄,他的声音也如云雾般缥缈。
方杳感觉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自己好像说了什么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几个呼吸之间,只觉得许群玉掐着她腰部的双手力气变大了,那似痛非痛的感觉让她神智忽然清明了一点。
“群玉。”方杳抬起眼,叫他的名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许群玉看见她眼里的清明,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很深,很冷。
只是这目光转瞬即逝,他很快俯身。
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投射到墙上,融成一道影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许群玉细细亲吻她的脸颊,“你只是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