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如孤魂野鬼缠着他不放,让他心烦,让他不耐,让他自由不得。
于是他便一走了之。
留下他自己尝遍思念的苦楚。
他要怎么与他说,说想他想得快发疯。
他的骄傲不允许。
他的自尊不同意。
再见面,他却连这些年的行踪都不愿意告诉他。
他还要上赶着表明心迹。
糟糕的是,他甘之如饴。
凌莘一听,放下心了,这家伙还会咒他死,看来也没那么长情。
那晚他喝了酒,想必是他的意乱情迷,至于什么死同穴,肯定是他的一时气话。
凌莘脸色变幻得极快,下一瞬就笑吟吟说:“你怎么又咒我。”
咒得好,咒得妙,咒得呱呱叫。
凌莘心情舒畅了,坦言道:“我也不想走,在你府上吃好穿好,谁想走,我这不是被逼无奈。”
韩施沉沉道:“谁逼你走?”
凌莘道:“除了你还有谁。”
话又说回来,在韩施府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除了韩施,根本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平日吃好喝好捧着,身边还有美人相伴——
韩施正欲开口,凌莘突然问道:“宣儿怎么样了?”
韩施冷声道:“六年前便嫁人了。”
隔了这么些年,还惦记着别的姑娘,当真是贼心不死。
凌莘忙追问,“嫁的什么人家?”
韩施道:“我安排的人家。”
凌莘欣慰道:“甚好,甚好。”
韩施的安排向来可靠,他很放心。
他哼着歌儿端起水杯喝一口,又听韩施道:“那夜我不后悔。”
“噗!”
宛若天女散花。
水花洒了韩施一头一脸。
凌莘急忙擦嘴,“好端端的,没事你提起那晚干嘛?想吃我拳头是不是?”
说着,拳头挥到他面前。
韩施眼中笑意浮现,淡定自若拭去脸上水珠,“你果然还记得。”
凌莘骂骂咧咧,“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谁也不许讲,不然我跟你没完。”
韩施道:“若我执意说呢?”
凌莘气势汹汹一拍案几,“不准说!”
他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一枚直男,要是被人强吻一事传出去众多姑娘知道了,这还得了,他还要不要脸面了。
两人对视许久。
韩施炙热的目光盯得凌莘受不了,感觉自己像条案板上的鱼,被剥得精光,赤裸裸地躺在旁人眼前,待人宰割。
他不自在地挪开眼睛,嘟哝,“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韩施抬起手,微微颤着,抚向他的脸。
这是他朝思暮想八年的人。
凌莘警惕地看着他,一只手蓄势待发——正要挥开他的手——
韩施手伸至半空中,却又停下,缓缓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