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道,他袖下的手在发颤。
八年。
整整八年。
再度重逢竟是在异国别乡。
“你去了哪里?”
凌莘放下水杯,发现两人都盯着他,才反应过来,韩施在问自己。
“没去哪里。”他含糊其词。
韩如秉笑着道:“叔叔是问你离开韩府之后去了哪儿,”他看向韩施,道:“八年前小莘……”
“他自己说。”韩施打断他。
他和他非亲非故,他去哪里用得着和他汇报么?
这样一想,凌莘抬头挺胸,理直气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韩施脸上笑了,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你可知我寻了你多久?”
凌莘声音又低了下来,“又不是我让你找我的。”
韩施盯着他,神色高深莫测。
凌莘别开脸,企图避开他的视线。
韩如秉疑惑道:“叔叔,你找小莘作甚?”
两人皆不说话。
韩如秉的问话落了空,视线在这气氛古怪的二人之间兜转,深感不解。
韩施道:“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你过去瞧一瞧。”
韩如秉心中一动,若是有合适的,倒是可以给小莘。
他道:“好。”
凌莘赶紧起身,“我也去。”
韩如秉声线压低,似在隐忍着什么,“你坐下。”
韩如秉安抚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与叔叔说说话。”
凌莘眼睁睁看着他抛下自己离去。
他惴惴坐回去,端起水杯,一口接一口。
不敢看韩施那边。
虽说他没错,但总归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感。
韩施没有开口,他亦不说话。
直到整整一壶水喝得干干净净,他终于忍不住道:“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后的事,你无权过问,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此言甚是绝情。
韩施冷笑,掷地有声,“不可能。”
凌莘一脸“你蛮不讲理不可理喻”的表情,“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韩施的声音放轻,却格外坚定,像是说与他听,又像在告诉自己,“即使死,我也要与你同穴。”
凌莘挠头,感到十分迷惑,“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韩施深深望着他,仿佛要把过去八年没见到的面在今天一一补齐,“你就是化成灰也无用。”
凌莘气笑了,“你怎么还诅咒我死了?”
韩施冷酷无情道:“我巴不得你死了。”
省得他日日夜夜惦念,翻遍这世间相思字句,亦无法表达出他万分之一的思念。
向来不好酒的他唯有一醉解千愁。
库房的酒这些年少了大半。
这些事他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