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吩咐内侍,“为他盛饭。”
翌日,凌莘一睡醒,便听闻——
“那么快放出来了?”他一脸诧异。
内侍道:“是。”
他“啧”了一声,韩施真是够可以,速度杠杠的。
内侍低声道:“韩大人今天一早便入宫,下朝后与王上在书房中密谈近半个时辰才离宫,随后韩公子便被放了出来。”
凌莘兴致盎然摸下巴,凭韩施的本事,说服赵则放走韩如秉不是难事,难的是怎么让赵则改变攻打齐国的念头,接下来好戏连台。
他猛然想起一事,“上回王上赐的出宫腰牌还在不在?”
内侍道:“奴才替公子收起来了。”
凌莘掀开丝被,“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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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大街小巷,为行人披上一层金灿灿的光,人们眯着眼睛,脚步急促,意图尽快离开这炎炎烈日的暴晒。
一名打着伞的白皙青年穿梭在人群中,步入一侧无人街道,来到一处屋门前。
叩门。
门开。
看门人伸出头,“是谁?”
青年道:“我是凌莘。”
“凌公子,请进。”看门人敞开门。
还认得他。
凌莘很高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塞到看门人手里,“好孩子,拿去。”
说罢进门。
年逾五十的看门人低头一瞧,手心躺着一颗糖。
凌莘还没走到韩如秉的院落,已是嚷嚷起来,“如秉!蹲大牢的滋味怎么样?”
他跨过院门,幸灾乐祸大声道:“是不是毕生难忘?”
院中亭下之人纷纷抬头或扭头,循声看来。
亭前种了一棵树,垂下来的树梢挡住亭子,凌莘见到亭中有模糊人影,却看得不甚分明,便冲上去笑嘻嘻道:“让我看看我们小如秉瘦了多少?”
奔到树下,他却看得清楚了,亭中坐着两人,皆望着他。
面向他的,是韩如秉,面容有些憔悴,清瘦了些许,反而更添几分残损之美。
而背对他的,已是扭头看来,却是——
神情肃穆,面容俊美。
韩施。
分别这些年,他越发成熟沉稳,仿若巍峨高山,令人只能仰望。
两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目光灼灼。凌莘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晚的记忆如潮水掀起,再度翻涌到眼前,仿佛置身当夜。
韩如秉打破僵局,扬起一抹笑意,“小莘,过来。”
他同手同脚走到韩如秉身边,坐下,满脸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天知道他为什么尴尬。
他总认为再相遇,尴尬的应该另有其人。
可惜其人异常淡然,“我已处理好一切,届时你便与我一起回去。”
韩如秉无比坚持,“我不回,我要在这里传播师父的之道。”
和小莘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拼命喝水的凌莘,后半句没说出口。
韩施垂下眼,凝视杯子上的纹路,似在思量,半晌,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