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见状抿唇轻笑:“小公子前日还念着这本残卷,若是见了这个,肯定喜欢……”
“一并包起来吧。”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乔正踱着步子在府门前望眼欲穿,一见到转角处的月白色大氅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下石阶。
乔正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封陵出事了。”
书房内,月一单膝跪地,玄铁面罩在烛火中泛着冷光。
“什么叫失踪了?”贺愿蹙眉。
“月洱刚到封陵时,还在跟月卫联络。”月一顿了顿,“可自三日前,接应的月卫发现,驿馆暗桩传出的切口,是逆着时辰排的。”
“卑职派了一队月卫前去探查……”他声音低了些:“可是无功而返。”
贺愿指尖无规律的敲着桌面,思忖着以封陵王的能力,把月洱给……杀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雪尽没那个本事。”贺愿站起身,绕过书桌停在了月一面前。
“你该知道,月洱精通七十二种假死之术。”
他无意识的碾着指尖。
“谢雪尽要动他,除非把封陵江水抽干。”
贺愿忽然轻笑,眼底却结着霜。
“去把埋在封陵的暗桩全掀了。”
暖阳斜斜照进雕花槛窗,却在贺愿面前堆积如山的请帖前骤然冷去。
檀木案几上,那些用金丝银线绣着闺名的信笺,正散发着各色脂粉香。
御史大夫家的画舫邀约。
赵侍郎府的红叶寺之请。
朱红洒金的纸页在贺愿指尖簌簌作响,仿佛整个长安城的待嫁贵女都化作纷扬的雪片,要将这易王府的书房淹没。
“哟!”
檐角青瓦忽然脆响三声,殷红衣角挟着白芷气息掠过朱漆廊柱。
宋敛倒悬在雕梁之上,两指夹着封鹅黄信笺,金箔暗纹映得他眼底流光宛转。
待看清落款处的“苏氏阿绾”,他忽地翻身落地,广袖带起一阵穿堂风,惊得案头宣纸如白蝶纷飞。
然后得出结论。
“都是想跟易王殿下结亲啊。”
贺愿朱笔悬在礼部侍郎家的诗笺上,墨迹洇出个浑圆的点:“你既这般艳羡,不如我替你保个媒?”
“昨夜子时三刻,宫里出了件大事。”
宋敛截住话头,指尖轻轻点在那摞请帖最上层的并蒂莲纹样上。
晨光斜切在青砖地面,将他颀长的影子拉成一道锋利的剑痕。
“五皇子进献的糕点里,掺了足足三钱鹤顶红。”
贺愿握着笔杆的指尖微微发白,金箔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恍若毒药在银匙上闪烁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