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西阿一起行动,背包不方便暴露。亚瑟收拾行囊到最后,干脆带了两匹马。
除了黑朗姆,还有莎迪家马厩那匹赤褐骝花纹的田纳西马。相应的,能捎的东西也变得更多。待他们打包结束,走到营地边缘那棵标志性的大树边,何西阿正靠在那儿悠闲地抽着烟。
晨光温柔地穿透树冠,给缭绕的青烟扫上淡淡的金。年长者转过身,视线从黑朗姆,移动到作为备用的田纳西步行马,扬了扬眉毛:
“那头熊确实够危险,但,孩子,你准备得也太充分了。”他说着,重点观察过马背上升级过的新装备。“而且看起来手头也够宽裕……最近运气不错?”
“瓦伦丁那地方。”亚瑟语气平稳如常,“机会多得像草一样。遍地都是。”
“确实。”何西阿笑了。“这次我们先去那头,把这匹脾气暴躁的大家伙转手了。”
他指向马栏。一匹魁梧壮硕的黑色夏尔马正不耐烦地刨着地。这是种专用来承重和牵引的马匹,特征便是惊人的体格——作为荷兰温血马的黑朗姆已属于高头大马了,它却比黑朗姆还高。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两个人类的注视,夏尔马微微偏过头,忽然间脖颈完全抬起,瞬间把一旁达奇的小体型阿拉伯马衬托得像头白驴。
“我昨天出门,一个嗓门特别大的混蛋想抢我。”何西阿一边介绍,一边牵引过自己的坐骑,一匹叫做银元的银黑土库曼马。“后来嘛……你知道的。”
亚瑟会意一笑,也跨上黑朗姆,还未接话,何西阿又侧过头来,表情促狭:
“说起来,瓦伦丁的商人们最近都在谈论一位外来绅士。据说这位绅士来自文明之地,骑的是上等好马,吃穿用全数精良。连在酒馆里惹了事,都能反手敲诈对方四块钱,转头又用这笔钱请了一圈酒。”
“听说他姓普莱尔……”
“亚瑟·普莱尔。”亚瑟漫不经心道。“你说的,让我融入上流社会。”
何西阿又扬了一下眉。
“啊,没错,是我说的。不过我记得,我只是建议你‘表现得’像个体面人……”他饶有兴致地说着,随手掏出一个精致烟盒。“来一根?刚弄到手的。”
亚瑟眼前一亮,伸手速度快得不啻于在夺命射击:“当然——”
古斯轻飘飘地开口:【亚瑟。】
那只前伸手的顿时僵在半空,指节本能地蜷曲。何西阿抖出一支,亚瑟嘴角扭曲,生硬地放下胳膊:
“算了。医生说最近不能抽。”
何西阿动作一顿。片刻后,他问:“医生?”
“来瓦伦丁买马。”亚瑟神情自然,“上回去马厩,碰上了,聊了几句。”
这回何西阿严肃起来:“你不舒服?”
【亚瑟,他也咳,我听到过。】古斯忽然道,【戒烟可以改善。】
亚瑟微微偏过头,显然是想起了何西阿的健康状况,神情也像极了想要追问。不过,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自然地回到年长者身上:
“那医生说,烟草是毒药。”
【慢性毒药。】
“他说这玩意会慢慢要人命。”
“哈。”何西阿轻笑一声,收回烟盒,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银元的马鞍。“他还说了什么?”
亚瑟挠了挠下巴。“酒也是。”
“听起来是个把快乐当成罪过的体面人。”
“没错。一个管这管那的烦人混账。”亚瑟哼出一声。“所以我顺走了他的怀表。”
“那么,”何西阿不紧不慢道,“你在马厩跟这位医生聊天时,那位普莱尔先生在外头等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西阿?”
“别装傻,亚瑟。显然,普莱尔对你很有兴趣——”
“——平克顿侦探也对我感兴趣。还有几个州的赏金猎人和条子。”亚瑟冷笑,“看来我真他*的魅力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