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公主厌弃了谢修竹?
有人悄悄去瞧谢修竹的脸色,但谢修竹只是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皇帝携着手李珍的手很快登上朝云楼。
皇家宴饮没什么新意,看看歌舞,吃吃菜肴,再给由皇后带领着给皇帝敬酒。
李珍最感兴趣的果然还是樱桃,一碗酒酿樱桃全下了肚后,又去捻新鲜的樱桃来吃。
不过李珍今天没吃上太多,皇帝急着去春澜江边散步,这宴饮才吃了大半个时辰就叫散,一大帮人很快簇拥着皇帝来到岸边。
这一下起码出动了好几百号人,许多溜须拍马之徒趁此挤到皇帝身边,试图获得皇帝青睐。
李珍嫌人堆里闷得慌,带着翡翠玛瑙走在最后,看着画舫顺着江水缓缓流动。
大多数官员见皇帝在岸边散步便跟着下了船,也有少部分反应慢的见自己实在挤不进去了,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待在画舫上。
春澜江并不算小,皇帝游览得兴致勃勃,但李珍走了一会就累了,翡翠于是扶着她准备寻一处屋子歇歇脚。
她们逐渐远离那一大群人,来到岸边一处听雨阁时,忽听到里面传来絮絮的说话声。
“这不是谢长公子吗?”
谢修竹在里面?
李珍脚步一顿,探头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有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正站在谢修竹面前。
谢修竹看了人群一眼,对着其中一人说:“云公子有何事要找我吗?”
云?
李珍细细打量了那云公子,见他衣饰最为华丽,面容也和武威候有几分相似,估摸着是云府的哪位嫡系。
如果不是嫡系,也不可能敢把谢家长公子堵在这里了。
云公子笑笑:“没什么,我只是念着咱们以前一同在国子监读书,想找谢长公子叙叙旧罢了。”
“不必了,”谢修竹态度冷淡,看来跟这人有点矛盾,“在下事忙,先行告退了。”
“事忙?区区一个礼部的六品主事也有大事要忙吗?”
云氏子这话带着讥讽之意,谢修竹却是充耳不闻,只顾着往外行去。
那云氏子却还不肯放过他。
“还是说谢长公子这是忙着去哄公主?”
谢修竹脚步一停。
云氏子身边有另一个少年附和道:“云廷公子这话说得极是,有些人官途无望,就只能寄希望于女人身上了。”
谢修竹回过身去,一双眼睛怒视着云廷:“还请云公子慎言,公主岂是你能编排的?”
云廷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又没说什么,你何必如此激动?”
“我只是替你惋惜啊,谢长公子,国子监里你是我们之中最出挑的,可惜被一个女人毁了前途,只能在礼部当个小小主事……要是这桩婚事给我,我宁愿一头淹死在春澜江里。”
“她这般女子娶回家里,只怕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李珍虽得皇帝宠爱,但在上京的名声并不算好,大家也知道娶了她,这辈子的仕途便走到头了。
这些贵族世家子弟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就连最开始的谢修竹也不例外。
李珍将视线转向谢修竹的背影,心里猜测着他会怎么回应。
他们此前虽然说开了,但谢修竹心中多半还是有些不甘,再加上他极为崇尚君子之道,不爱与人争辩……
李珍想他多半会选择默默不语,就此拂袖离去吧。
“一群酒囊饭袋,只知声色犬马之徒!你们根本及不上公主万分!居然还有脸在此诋毁公主?!”
听雨阁中骤然响起的怒吼声吓了李珍一跳。
在这个角度中,李珍看不见谢修竹的正脸,只能看到他一截爆着青筋的脖子。
谢修竹动了大怒,嘴里的话越骂越难听,完全不像李珍平时认识的那个克己复礼的谢修竹。
那云廷直被骂得脸色红如猪肝,指着谢修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要不是他身边人拦着,他那拳头恐怕早就招呼到谢修竹脸上了。
谢修竹尤嫌不够:“我什么我?云公子好歹也出身于武威候府,不如多去春澜江边照照吧,元昭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恐怕你去陛下那儿求娶公主,陛下也只会将你叉出紫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