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二位了,请回吧。”
两位捕快如蒙大赦感激不尽的抱拳跑走了,林中静谧美好,时而会有鸟儿跳跃在叶片之间相互打闹,微风从山海中席卷透过浓密的枝蔓也变得柔和起来。
仍是春天,吹动她的裙衫,月白的披肩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似要盛开,飘散出浮沉的冷清倒成为了这林中唯一的寒洌。
干燥的枝丫被踩断,清脆的声音其实在宽阔的林中并不明显。
“来了就出来,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何必还在那扭捏。”
伴随着沈清钰的一声冷呵,一抹莲青紫绣衫的一角踏出,深紫色让白月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清亮,眉目仿佛如墨水画一般,即使站在那不动,贵气也从身上淡淡的萦绕出来。
“钰娘……”白月吟轻唤着她的名字,脚步微动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可还好吗?”
沈清钰身形微动,思绪不知不觉飘远,突然反应过来,扶额缓气。
“你为何会来?”
她的声音比冰还要冷,落在白月吟的耳中只余刺痛,她呼吸凝滞,克制着脚步不再挪动。
“钰娘,我很想你。”
沈清钰嘴角衔着冷笑,回身,本以为可以毫无波澜的将这个人贬的一文不值然后潇洒离去,可真当看到她的那一刻,真当见到这个魂牵梦绕二十几年的人时,尘封已久的这颗心竟还是忍不住跳动。
可当那些记忆涌上心头,无边的恨意险些将她吞噬,如同腐蚀人心的毒药让人不寒而栗。
“我问你,为何会来!”
她的情绪渐渐失控,白月吟赶紧道:“我想来看看你……”
“看过了吗?可以走了吗?”
“钰娘……”
“别叫我的名字!”沈清钰双眸赤红,犹如受伤的野兽,心中的恨意如同枷锁捆绑着她,让她痛苦不已:“离开这里,别让我再看见你,是你说的山河万里,你我不复相见。”
“钰娘,我……”白月吟颤抖着唇,挪动脚步来到她的身前,看着她鬓角的白丝,心疼道:“钰娘,我错了,我错了……”
沈清钰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可笑,竟真的笑了起来。
“错?不不不不,你没有错,摄政王,你威风凛凛,你权势滔天,你怎么会错呢?”
“钰娘……你别这样说。”白月吟恳求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罪该万死……”
“那就去死啊。”
“钰娘。”
沈清钰退后几步,疏离的让白月吟心中钝痛。
“白月吟,二十五年前,你毅然决然的离开,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就应该想到今日这一幕,你就不应该回来,你回来又能做什么?要我回心转意吗?我告诉你,就算今日你将我凌迟处死,我也不会。”
白月吟焦急的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想你……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真的……”
“哦?是吗?”沈清钰咄咄逼人道:“你想我,你可来找过我?二十五年,你堂堂摄政王,我就不信,你没有办法找到我,说到底,我的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就是了。”
“钰娘!”白月吟有些急躁,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又放低了声音:“钰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朝野动荡……”
“够了,我不想听。”沈清钰不想再与她废话,转身就走:“别再来找我,沈家人,你也不要再找,否则,休怪我翻脸。”
“沈清钰!”
白月吟被逼急,喊住了她。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负了你,我有苦衷,我不期盼你可以原谅我,但你我之间的羁绊,不会就此斩断,二十五年了,我不会再放手了,何况我们还有孩子!”
沈清钰停下脚步,兀自笑着,回身,一滴泪滑落,白月吟的心一紧,再也说不出半句。
“孩子死了,死在你离开的那一年,你我不再有羁绊,从前没有,日后也不会有了。”
白月吟如遭雷击,颓然跌坐在地,双眼失神,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与身体之外,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无法呼吸。
她张张嘴,想要呐喊,却意外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清钰已经走了,她想要挽留,那呐喊声,只有呜咽。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暗卫赶来,白月吟抬手,喉咙哽咽几次。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泪水在她的脸颊蜿蜒,一头栽倒昏厥过去。
“来人啊!大人晕倒了!”
白月吟昏迷了,上京带来的御医束手无策,城中的大夫也接连上门都没有什么气色,暗卫们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将城中的大夫全部叫来!都给我困在府中!治不好!谁也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