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裴玉惜有很多个时刻想见宗延。
他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某种程度上说甚至有些社恐,但是今天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做这场戏给唐应白看。
身旁唐应白的存在感越强,他就越想宗延,宗延不会舍得让他敬酒陪笑脸。
如果唐应白不坚持,如果他不是真的想让这件事情顺利过去,大概会在吃完饭之后直接去找宗延。
但是当宗延真的出现,他还是想问,为什么是这样的场景。
像被捉奸一样。
之前宗延最擅长的就是为唐应白生气,合理的不合理的……他几乎有了梦魇。
只要跟唐应白处在一个空间里,呼吸了相同的空气,都能让宗延火冒三丈。
后来裴玉惜忆起这些细节,怀疑自己可能很多次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惹怒宗延,用另一种亲密的方式,来展现对他独一无二的占有。
回忆和眼前交织,裴玉惜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宗延个子太高,弯腰的姿势显得很窘迫,他脑袋伸进了车厢里面,身子也俯得很低,双手伸过裴玉惜的腰间与膝下,抱起来生疏,也缱绻。
裴玉惜不得不伸手搂着宗延的脖子,被抱出车厢后才扶着他站起身来,夜风拂过面庞,被“未婚夫”三个字砸得晕头转向的神志却始终没有清明过来。
宗延脱了自己的外套给裴玉惜披上,裴玉惜肩膀很直,不知怎么就是搭不住,怕衣服滑落,宗延手掌实实地压在裴玉惜肩上,像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样,大力摁进怀里。
两个身体面对面地、紧密地挨在了一起,虽然隔着衣服,这样真实的触碰让裴玉惜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唐应白也朝宗延笑了一下,人前他总是风度翩翩:“我是要送小玉回家,既然你来了,就交给你了。”
宗延表情冷下来:“以后小玉也别叫了。”
裴玉惜觉得自己没醉的,但被宗延拥护着,就莫名荡漾了起来,脸色心跳都不正常,或许头也有点晕。
唐应白看得到,裴玉惜很放松、很依赖,与同他在一起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像是交付一种相处了几年才有的亲腻与默契。
“照顾好他。”唐应白发动车子走了。
“宗延,”裴玉惜还靠在人身上,仰起头问,“你怎么在这儿?”
“有个文件要的急,我替爷爷送过来,出来正好看到你……”宗延不太明显地往后避了下,蹙着眉说,“你们。”
裴玉惜看着宗延绷紧的面色,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一起一伏,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知道宗延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将对话听去了多少。
裴玉惜在心里叹了口气,宗延本来就对他诸多疑问和误会,现在更解释不清了。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他……”
“我没问。”宗延说,依旧摆着那副臭脸。
裴玉惜:“……那你开车了吗?送我回去吧?”
“过来。”宗延带着裴玉惜往另一侧走,走到一辆摩托车前,递给裴玉惜一个头盔,“坐吗?”
然后迈开腿直接坐了上去,打火时又问了一遍:“坐吗?坐就上车。”
裴玉惜从没坐过摩托车,更没自己骑过,不喜欢太过狂野的东西。
平时坐在车里看到穿梭在车阵中的摩托车,都觉得他们很不要命。
但是宗延坐在那里,他的头发和衣服被风吹起,裴玉惜就觉得自己不立马坐上去的话,他随时会抛下自己飞走。
“坐啊。”裴玉惜套上头盔,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宗延双手向后,摸到裴玉惜的手,攥住手腕带向前,按在皮带上方的位置:“搂得住我吗?”
“你等我一下。”裴玉惜飞快给张全发了条消息,将手机放进宗延的衣服口袋里,重新抱住了宗延。
“好了吗?”
“好了,”裴玉惜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我住这,你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我去过。”
宗延踩下油门,轰地一声,裴玉惜和他一起飞了出去。
和坐在车里的感觉截然不同,风直扑在脸上,转弯时车身倾斜,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震动。
宗延车开得很稳,也很快,超过了一辆又一辆大大小小的车。
裴玉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阵阵地发慌。
“宗延,你是不是超速了?”
“快要下雨。”宗延说,但速度慢了下来。
裴玉惜稍微踏实些,将胸膛紧紧贴在了宗延的背上,飞驰在城市的夜空,心跳仿佛鼓动在一处。
他是贪心的,醺然的酒意下,封闭已久的欲念轰然炸开,宗延的领口很松,裴玉惜嘴唇擦着布料边缘,在宗延的后颈上吻了吻。
沾染了宗延的体味,裴玉惜舔了下唇,手也在腰间抓紧了:“宗延,你冷不冷?”
“不冷,我热。”这个时候,宗延又猛然加了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