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晚宴开始,泳池派对开始狂欢。
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浓妆艳抹,围着泳池开香槟,笑闹喧嚣声和音乐声混在一起。
炫目的灯光晕人眼,裴玉惜不喜欢这种热闹,静坐在离泳池较远的一处卡座上,要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从裴玉惜十六岁开始,裴木山每年都为他举办游轮生日派对,但裴玉惜总是抗拒跟着人群一起狂欢,连礼物都不太愿意收。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主动放置在人群中了。
或许是因为,想多一些见到宗延的可能。
宗延死后,他最好的朋友许路经常来别墅里看裴玉惜。
在许路看来,宗延守着一个不爱他的人三年,对裴玉惜没有原则地退让迁就,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裴玉惜就是块捂不化的寒冰,许路对这块冰的印象极度不好。
但怎么说,裴玉惜也是好友遗孀,若裴玉惜过得太凄惨,宗延在另一边也不会安心。
虽然许路觉得那不太可能,也想来亲自看看,裴玉惜是不是很快就忘了宗延,或是从这里搬走,开始新生活了。
除了必须要处理的事物,裴玉惜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
一开始,他还跟以前那般,穿着干净的休闲服,语声温温淡淡,给人一种疏离感。
好像宗延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
但每次许路要走,裴玉惜又都会拉住他说:“许路,留下吃个饭吧,再跟我讲一讲他的事。”
后来,许路留下的时间越来越长,来的频率越来越高。
裴玉惜的情况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好转,反而愈发憔悴消瘦。
从许路这里,裴玉惜听到了很多关于宗延的,他从前不知道,也不愿意了解的事。
宗延是爱他的,他没有求证过,却从不否认。
不然怎么会有人一次又一次顶着董事会的压力,源源不断地向裴家输送资金,几个亿都不当回事,只为看他三年的冷脸。
又怎么会在他每一次生病时,再忙也整天留在家里办公。
嘴上说着“把药吃了,今晚就饶过你”,却会在裴玉惜打翻药碗之后,让人重新煮了,自己先含上一口再喂过来。
明明自己有夜盲症,还是在停电的时候扶着墙背他下楼了。
想到那些情景,裴玉惜忍不住有些眼热,也有些近乡情怯。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生日宴宗延是来了的。
“小玉。”
“玉惜哥。”
裴玉惜闻声抬头,是唐家两个公子唐应白和唐苏年找了过来。
裴唐两家交情匪浅,裴玉惜跟兄弟俩的关系都不错。
“在这坐着呢,”唐苏年穿了件度假风的花衬衫,像个开屏的孔雀,在裴玉惜对面坐了下来,“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唐应白则是一身标准的精英装,在裴玉惜这边站定,见裴玉惜没有想与他同坐的意思,神情略显尴尬,才转身坐到唐苏年一侧。
外界传言,唐应白是裴家钟意的联姻对象,唐应白自己也这么认为。
相比唐苏年,他跟裴玉惜的接触和见面要少一些,但一直给出了超出朋友和哥哥这两种身份的关心和关注,他相信裴玉惜感受得到,且没有表示出明确的拒绝。
而刚刚那一瞬间,裴玉惜的目光中竟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陌生和抗拒。
唐应白看向裴玉惜面前的酒,愣了下,迟疑问:“小玉,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裴玉惜惜字如金,向侍应生招手,要帮他们点东西。
唐苏年要了一个果盘,一杯大都会。
唐应白说:“你帮我点就行。”
裴玉惜直接将酒单递给他:“还是你自己来吧。”
时过境迁,是真的不记得唐应白爱喝什么了。
“你们知道吗,庄家那小子,”唐苏年突然说,“下午被那个谁,吓得都尿裤子了,就在甲板上,还有人录了视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