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扫过去,很快发现了二楼躺倒在地的女人,阮盛意被吓得手脚具是软的,跌扑过去,手机已经拨通了紧急联系电话。
她试图扶着萧温妤坐起来,但手中的手机已经接通了县医院的电话,急诊医生的声音在满是电流音的话筒中那么的不清晰,犹如仙乐。
你好,我这里有人晕倒了,景华路商业街,第四种原色照相馆。
好的,您先不要移动患者,可以把患者的头偏向一侧以免堵塞呼吸道,这边救护车已经出发了,有其她症状吗?
我阮盛意想说话,但失去焦点的目光震颤着扫到了一片
惊人,却有些看不清的东西,但看不清依旧惊人的东西。
那是什么?
焦点渐渐凝实在那棵绘制的很漂亮的大树之上。
耳旁的电话还在催促,您好?还在吗?如果不知道怎么描述症状,说一下现在的状态也好。
口鼻有东西流出吗?身体有不自觉的颤抖吗?
医生的话忽远忽近,环绕在阮盛意的耳边,她却无力去思考,讷讷道:我不知道
第35章
阮盛意跟车这一路都是浑浑噩噩的,她鲜少有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可这一路都是神游天外一般地木讷。
医生向她问询既往病史,她只能也只会呆愣着讷讷道:不知道,不清楚。
只有在救护车上时,那个医生在调出来了萧温妤的病例存档后低吼着说怎么不早说,这药用下去孩子还要不要了的时候,阮盛意回了神,冷冷询问:难道不应该先保大人吗?孩子有那么重要吗?
医生沉声道:有效用一样的药物,能减少对身体的伤害,还是尽量减少一些吧。
我们并不是要保住孩子,而是要保护母亲,不然更痛苦的一定是母亲。
阮盛意忽然又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谬了。
母亲。
这个词怎么就能平白无故地束缚了一个人呢?甚至连接受治疗时,都因为这个身份,而要有所保留呢?
她的眼前好像始终有那棵树的影子,还有黏贴的整整齐齐的诸多照片,一张一张,向着正中间那张黑白照片归拢。
再蠢的人看到那张黑白照片也会明白那是什么,所以
这就是萧温妤一直以来难以开口的东西吗?
萧温妤想瞒着她吗?
好像没有。
她们一起去吃那个诡异的粥底火锅那天,她们关系好一点那天,还有刚才,萧温妤都在问她要不要去二楼看一看,要不要去二楼
看一看她的秘密。
阮盛意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这么看下来,这件事还不能怪她敬爱的萧老师了,得怪她自己,怪她自己是个偏偏在这种时候还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呵呵。
怪不得说谢谢呢。
心有点凉了,于是人就冷静了。
她渐渐回了神,一抬眼,她在急诊室门外,对面有一位医生正盯着她看。
阮盛意向后一倒,自嘲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她直到刚刚还在折磨自己,直到刚刚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对待萧温妤。
呵呵。
医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寻到一旁坐下来,冷静开口道:我叫黄芷淇,妇产科医生。
那你应该进去,不应该坐在这里。
不需要,她已经醒了,这会儿不太用的上我,我想和你聊一聊。一会儿我们会开单子,患者可能需要在院里住两天,她这次昏厥时间有点长,为了她的安全以及孩子的健康,需要做一些全面的检查。
阮盛意不想听,但她的耳朵还是帮她接受了这些信息。
黄芷淇见她不说话,继续说:她在我这里建的档,刚好今天我值班,和你聊聊吧。
阮盛意挡了她的话头,仰视着头顶惨白的顶灯,泠泠道:我不是孩子的另一个母亲,和我说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