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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他猛地转向身后的秘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道:
“通知……通知所有董事,即刻起,将沈笑,逐出沈家!她的一切行为,与我沈氏……再无任何关系!” 沈笑终于彻底醒悟了。
她明白了,她打飞的,不是一块铁片子,而是整个沈家的未来,是她自己的人生。
她怔怔地瘫软在地,随即像疯了一样,爬过来抱着我的腿,不断地哭求:
“周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那个是功勋章……我以为只是个纪念品……我答应婚约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娶我好不好?求求你,跟司令员说一声,放过我,放过我们沈家……”
我朝李司令员递了个眼色。
两名士兵立即上前,将歇斯底里、哭得涕泪横流的沈笑彻底架走。
我连余光都未曾施舍,只是转身,走向那片正在被小心翼翼搜寻的土地。
那里,埋葬着我的父母,也埋葬着一个家族的愚蠢和傲慢。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工地染成了一片悲壮的金色。
在一群白发苍苍的考古学家和技术专家的欢呼声中,那枚沾满了污泥的功勋章,终于被成功地从泥水坑的深处找回。
它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铺着红色丝绒的托盘里,由两位特种兵护送着,一步步向我走来。周围所有的军人,包括李司令员在内,全部立正,对着这枚失而复得的功勋章,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李司令员亲自戴上白手套,将勋章捧起,用一块崭新的丝绸,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擦拭着它。他将那枚重新焕发出光芒的功勋章,郑重地交到我的手上,声音沉痛:“周易同志,我们没有守护好英雄的荣誉,我们有罪。”
我捧着它,那熟悉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让我的眼眶,终于有了一丝湿润。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穿过层层封锁,来到了我的面前。
是沈老爷子,沈南天。
他没有坐轮椅,也没有人搀扶,只是一个人,拄着那根龙头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沉稳。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惊慌与绝望,而是一种令人费解的平静,一种暴风雨后的死寂。
李司令员皱起眉头,警卫员立刻上前拦住他。
“让他过来。”我开口说道。
沈南天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李司令员,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那枚功勋章。
“四十年前,在西南边境的丛林里,我踩中了地雷,是你父亲,周卫国,把我从雷上推开,自己却被炸断了一条腿。”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他救了我的命,也毁了他在一线部队的前程。这枚勋章,是他后来在二线情报岗位上,用剩下那条腿和一条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