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瞬间都不会走路了。
他急急停下脚步,转过头,伸出手掌托起她的下颌要她与自己对视,柔声道:“刚刚风大,我没有听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伸出左臂勾住他的脖颈,使其低下头,好让她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因为有你给我撑腰——”
未落的尾音被吞进炽热的缠吻里。
出了寺门,他便不再约束,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圈紧她的腰,将人按到树下亲吻。
情意浓烈,呼吸稀薄的痴吻。
松针上覆盖的积雪在轻颤中簌簌落下来,砸在谢庭钰的肩颈处,碎雪滑落,有的掉进灰鼠毛领里,有的擦过她的脸颊落到脖颈下方。
两个人的脖颈处都传来细细的凉意。
无心搭理。要吻到地老天荒才算够。
温情在回府的马车里就已经失控。
马蹄声纷沓,车轮碾过泥石路面,整个马车上下左右地震荡颠晃。
雪天里特意布置的温暖车厢里,有着另一番风情的震荡颠晃。
在外面有诸多不便,兴尽一回便云收雨歇。
二人简单收拾一番,棠惊雨背靠在谢庭钰的胸膛前,与他一起裹进厚重的虎皮棉绒毯里。
此时的无言,愈显舒适温柔。
一阵风过,掀起方窗垂下的棉毡帘的一角,漏出车厢外琼花翠蔼的山林绝境。
不到十日,便是除夕。
谢庭钰出声问道:“惊雨,为什么你会如此看重去年的除夕夜?”
“唔——”她躺靠在他的怀里,望着时起时伏的棉毡帘一角,沉思片刻,“我以前也没有完全想明白,如今是想明白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做‘人’的自由与快乐。”
竟是如此深厚的意义。
他一声叹息,拥紧怀里的人,嗅着她脖颈处的馨香,语气沉沉地说:“现在,还是只有去年的除夕夜吗?”
她:“不是。”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轻抚她的长发,语调轻松地问:“还有哪些时刻,是让你觉得可以媲美去年除夕夜的?”
她认真地回答:“芦雪庵的日子。”
“……”他顿时沉下一张脸,“棠惊雨,没我的日子你最开心是吗?”
棠惊雨“嗤”的一下笑出声,故意说:“是。”
谢庭钰气得双手使力揉搓她胸前的两只玉兔,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天不气我就不高兴是不是?”
棠惊雨被他弄得有些受不了,急忙扒开他的手,颤声解释道:“还有还有,我还没有说完……”
“快说。”他不肯撒手,只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给我老实一点儿。”
“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她的嗓音很轻,转瞬就被马蹄声车轮声风声等各种声音掩盖过去,“之后在谢府的每一天,都是。”
她说完,回头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情潮漫涌,激荡翻腾。
他低头追着她的唇吻上去。
云情复起,急雨不休。
结束时,他的唇贴着她的耳边说:“蕤蕤,我爱你。”
*
转眼就到了今年的除夕夜。
去年谢庭钰替殿前司的李副将接岗巡逻,今年李副将还恩情,谢庭钰因此多了一天年假。
谢庭钰跟棠惊雨在午间一道去了东宫,还是与那些好友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回到府上时,夕阳已经落了一半。
等二人再精挑细选完一套逛灯市的冬衣,谢府各处已经升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羊角防风灯。
今年不似往年。
出府前,谢庭钰感慨地说:“要说起来,我这是第一次跟夫人逛灯市,过除夕夜呢。”
棠惊雨挽着他的手臂,学着他的话说:“那我也是第一次跟夫君逛灯市,过除夕夜呢。”
他笑,她也跟着笑。
厚重的大门推开,二人一起出门,融入煌煌灯火、人潮人海中。
去过一个永生难忘的除夕夜。
第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