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舒视线从翠娘的额角移开,开口询问,“王赫石最近是否有和人发生冲突?”
“不会的,我夫君一向待人和善。。。”翠娘止住啜泣,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了,一定是酒馆掌柜下的手!”
又有一名角色加入,段怀舒眉梢微动,问道:“何出此言?”
“昨夜,赫石回来时带着一身伤和酒气,问他如何受伤只道摔伤,我正准备为他煮醒酒汤、擦伤药,这时酒馆掌柜赶来说赫石付假。钱,要去官府告他,赫石让我在家中等他,他去酒馆和掌柜对峙,”翠娘咽了咽,将哭意压了压,“但赫石一夜未归,再然后判事大人找上门告诉我,他死了。”
翠娘叙说时,江和尘依着上辈子的本能起身搜寻,刚走两步便惊觉人设崩塌,但再坐回去也有些刻意。很快他便说服自己,反正在段怀舒面前不知道崩了多少次人设。
这样想着他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一盒脂粉,色泽白腻,嗅了嗅略微刺鼻,心道有些劣质。这是江和尘在翠娘脸上觉得奇怪的点之一,她将脸铺上极白的脂粉,与脖颈处的肤色有着严重的反差。
江和尘放下手中的脂粉,背手似闲逛来到角落,垂眸看向空无一物的菜篮和旁边蔫了的荠菜,状似不经意说道:“翠娘昨天出门买荠菜了呀。”
正伤感被人打断,翠娘愣了两秒,连连点头,“昨天出门去买了些菜回来。”
说罢,翠娘擦干泪痕,理了理着装,“大人,翠娘身体子虚,时候到了,需要去医馆拿些药。”她表情略带歉意,语气中带着逐客令。
段怀舒像是没听出这层含义,“昨夜和尘沐浴后,他似乎有些受凉,神色不太好。。。不如也一同去看看?”
江和尘嘴角抽抽,那场温泉大戏,他能有什么好脸色给段怀舒,不过现在还是要演戏,“咳咳,是有些受凉,既让如此那便同往。”
翠娘知无法拒绝,只得前方带路。
到院门口江和尘眼珠子四处转悠,在右侧菜地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正方形的菜圃中有一角被不和谐地填平了,而那一块面积似乎刚好能躺下一个人。
思索得深入,这时,江和尘的袖角被拉了拉,是段怀舒,他用眼神示意他看向翠娘的背影。
‘这怎么了?没什么异常啊?’江和尘囫囵吞枣地瞥了一眼,用眼神回复。
段怀舒眼中罕见的毫无笑意,‘仔细看。’
江和尘从头到尾细致地看了下了,突然,他发现了一丝端倪,翠娘是一个跛脚。
路上两人默契地无言,五人之间的氛围十分诡谲,让后头跟着的白竹和判事都内心痒痒,想打破着莫名其妙的安静。
好在他们的愿望下一秒就实现了,路上遇见的赶山归来的妇人,遇见翠娘后眼中便蓄满心疼,“赫石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路上我都听说了,翠娘你也节哀,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和婶说,能帮我肯定帮!”
“谢谢婶。”翠娘也是感动地眼泪汪汪。
段怀舒突兀地开口,打破两人煽情的氛围,“王赫石在村中的名声如何?”
“这位是?”大婶看向几人,疑问道。
翠娘连忙解释,“这位是县令。”
大婶闻言,脸色大变,“哎哟是县令,草民真是有眼无珠。”说着就要跪下去行大礼,被段怀舒扶了起来。
“无碍,回答问题即可。”
“哦哦哦,”这下大婶是知无不言,“赫石在我们村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谁家屋顶漏雨他挺身去修,家中得了好东西也会和大家分享。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对翠娘才是真的好,三年前成后,没过多久他便来找我问脂粉的事,他说在外头赶马时瞧见富贵人家的小姐抹着好看的东西,他也想带给翠娘。”
大婶眼里带着怀念,手覆上了翠娘的脸颊,兀然,翠娘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大婶立即关心道。
翠娘调整好了表情,笑了笑,无所谓道:“老毛病了,肚子有些痛。”
“都两年了,怎么还痛呀,”大婶叹了口气,“这也怪赫石,老想着出门赚钱,连你肚子撞到灶台都没及时发现,孩子没了就算了还落下来病根,这几年去医馆也没陪着。”嘴上说着责怪,语气中却尽是对王赫石逝去的惋惜。
“婶,不说了,”翠娘握住她的手,“我该到医馆拿药了。”
大婶背起箩筐,“那婶就不耽误你了,一个人也要把自己照顾好。”
插曲结束后,他们又接着赶往医馆。
翠娘口中的医馆离家并不远,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属于村中赤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