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轻微的伤对鸟怪而言不痛不痒,不自量力的送死行为却激怒了它。
只听尖嚎一声,它放弃了这次攻击,又冲天飞起,打算将两只挂在身上的小虫子带进火柱之中,让他们尝尝厉害。
“会长!喂,时冕!”
宋自成看得目眦欲裂,童宛心也愣在原地,而上空两人听不见底下的担忧与呼喊,双双表情冷静得不可思议。
金色甲虫从赵千年的另一只掌心飞出,悄无声息地蛰伏在嚎火鸟的羽毛间。
“赵大哥。”时冕低声说,“我要动手了。”
“放心。”赵千年点头。
十三只傀儡,这是目前他能透支的全部力量,宝贵的十三秒。
在没有任何计时器的情况下,他必须分毫不差,才能争取到最大的逃生概率。
猎猎疾风拂动发梢,灼热、失重、命悬一线,分明是这样紧急的时刻,他却久违地找回了曾在学院中备受瞩目的自信。
“再有十秒。”时冕说。
倒计时开始,他们距离火柱越来越近,空气如同被点燃般,灼伤着皮肤。
他闭上眼,疼痛、炎热、怪物,所有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不再能干涉他分毫。
内心一片平静,平静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的灵核。
光靠现在36%的点亮度,根本不可能对准七阶的嚎火鸟造成多严重的伤害。事到如今,他只有一个办法。
展开领域。
只有拥有领域的人才明白,这种力量,来自对灵核本源的理解。而灵核突破60%时,才会进入一种类似于“顿悟”的状态。
时冕现在还差的远没错,可是——
上辈子的他已经理解过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印象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灵魂深处,并不会因为时间倒流而改变。
他做得到,他必须做到。
他必须相信自己能做到。
做不到,那就死。他还没见到路斐尔,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路斐尔。”宛如催促着自己,时冕不断默念那个恨之入骨的名字,“路斐尔。路斐尔。路斐尔……”
前世种种,毕生难忘。
如果说,他的火焰来源于心底的种种感情,那么,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路斐尔更能点燃这些情绪的本质。
身体滚烫得似乎在融化,与落入血湖如出一辙。冰冷的痛苦在胸口激荡,却并不来自左边的心脏。
时冕睁开眼,瞳孔化作火焰般的苍蓝。
冰冷的波纹扩散开来,几乎将空气凝结。
温度迅速降低,再降低,眨眼功夫,就从滚热的火山变为严酷的冰川。
扎进囊袋的匕首“蓬”地窜出一阵冷焰。
冷与内部的灼热交缠、碰撞,伴随着一道痛苦的哀嚎,耳畔轰然作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十秒归零,时冕和赵千年松开匕首,身体从半空坠落。
甲虫一只只碎裂,有条不紊地抵御着爆炸的冲击。金色光点与上方炸开的红蓝流焰在视野中融为一体,犹如一场极其盛大且绚丽的烟花。
时冕朝天空伸出手,太阳、血雾、烟花,全部一掌可握。
“什么啊。”他笑起来,“这不是很简单吗?”
果然,他觉得能做到,就能做到。
除了多出一个名叫“路斐尔”的特殊案例,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时小兄弟——时冕!”
隐约听见赵千年的声音,时冕转头望去,对方朝他露出一个犹带兴奋的笑容:
“好消息,那只嚎火鸟真的被我们解决了。”
他指了指上空,笑意突然变得苦涩。
“坏消息,它的尸体马上就要跟我们一起掉下悬崖了。怎么办?”
时冕愣了愣,由上至下迅速扫了眼。
泰山压顶,万丈深渊。
……坏了。
压死还是摔死,真是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