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人出列附和:“臣附议,先将其安抚,再从长计议。必不能纵容其猖狂,成为威胁。”
魏谏、薛翌站在众人之前,沉默许久不语。
理是这样一个理,但陛下与文慧妃纠缠日久,怎可能说送回去就送回去。若愿意送回去,早不必等到今日。
薛翌出列谏言:“望陛下慎思,诸位所言皆在理。南赵吞并北羌、中蜀时也损兵折将,但休整不久便来下战书,可见决心已下必不轻易罢休。晋国并无必要应战,即使伤敌一千亦自损八百,致晋国百姓于水深火热。”言及至此,话音渐轻,“只需送他们的公主回去。”
魏谏看向薛翌,仍然保持了沉默。抬眸往晋子瑾看去一眼,他目光阴寒并未有应。
又见一人行至中央,躬身劝谏,“陛下莫为儿女私情,大动干戈。文慧妃本就为南赵的和亲公主,若因其而战乱,岂不本末倒置。”
晋子瑾沉声:“南赵要什么便给什么,晋国的颜面何在?”
先前谏言中一人道:“陛下,南赵王要得是其妹妹,并非无理的要求。且南赵送公主来和亲,先帝并未履行承诺,此事晋国不占理。理亏在先,南赵追讨,理应将人送回。”
“够了!”晋子瑾不欲再听,“不过刚拿下两个残喘小国的南赵,既为威胁,趁其此时在战后尚未恢复至完全,不正好是攻占时机。”
魏谏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合以共利,战以共损。您真与南赵交锋,就算留她在皇宫又还有何好结果?”
东福在阶上一旁站着,忧虑地看着晋子瑾,他沉默不语。
好半晌唇角带一丝冷冽的笑,眼里凉薄望着众人,“早些时候怎不这么劝先帝,他做得荒唐事少吗?烂摊子倒是都让朕来收拾。”
薛翌知他心里不能接受,而此时殿中已无人敢言,“陛下,先帝听不进劝,而非无人劝谏。”
……
在承乾行宫中的寝院如旧,虞珧坐在廊前的台阶上,山林里天清气爽但阳光落在肌肤上仍然灼热。
她想起一些在此发生的旧事。
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忽悠她。
那时候是梦是真分不清楚,他便借此装作是梦里。
他心机深沉,即使此时她都难看透,更莫说那时候傻乎乎的她了。
但若问回忆带给她的是何种情感,并非负面。
只是终究不能再回到那时候了,他不是小瑾,是深有城府,阴狠无情的晋国太子、晋国皇帝。
他到底还想做些什么。
郦芜让近春送来两枚香囊,上面绣着的都是蝴蝶,形态不同。近春告诉她,其中一枚给陛下。
前脚近春离开,后脚晋子瑾就回来了,常服穿得雾蓝色。
虞珧抬眸看他从远处走过来,明亮的阳光映得他的眼眸色泽浅而透亮,却没有澄澈之感反而更能看清他眼底的阴霾。
心情不太好,但通常不外显。
“陛下。”
“阿珧。”如常平静里带着温和地这样叫她,虞珧吩咐连华将郦芜送来的香囊给他递去。
人是旧人,情带旧情,却已大不相同。
晋子瑾垂眸看一眼手里的香囊,绣着一只蝴蝶。再抬眼,虞珧已经起身回屋。
他抬手挥退连华,跟着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