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媳妇儿的责骂,蒋柱子相当委屈,他不敢还手,小声反驳。
“是你喊我出去凑热闹的。”
黄菊花抓他的手一顿,继而更加大力,更加不讲理,“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啊,我让你去死你也去?没脑子的东西,那可是两千块!”
一听,蒋柱子就心脏疼,他很诚实的摇头,“你喊我去死我也不会去死,两千块没了也不去。”
‘憨厚老实’四个大字在这一刻闪闪光。
黄菊花悲呛的望着他,只觉心梗,实在骂不动了,她‘啊’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流成河,悲伤那么多。
恰逢沈方初提着箱子下来,见此,提醒道:“你最好赶紧收拾,我带你们去住招待所,明天一早送你们去火车站买票,过时不候。”
黄菊花抽泣,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跟在沈方初身后,“沈如海那个瘪犊子呢?他就这么走了?没留下什么话?”
沈方初看了她眼,继续收拾东西,因心情不错,不介意和她多说几句,“留下什么?”
“他说给咱的两千块还没给!”黄菊花忿忿不平。
沈方初心底叨咕:这个带上,这个也带上,陈见闻一看就不喜欢节俭的性子,以后家里开源节流的事情还得她来。
“他们一个找不到人,一个蹲大牢,你哭也没用,孙雯之前不是给了你五百块吗?知足常乐,收拾收拾明天开开心心回家。”
黄菊花明显不知道‘知足’二字怎么写,她心态失衡,一门心思就想把剩下的一千五弄回来,多了没关系,少一分都是要她的命。
她扒拉眼珠,贼眉鼠眼问:“你知道那两口子平时把钱放哪里?”
沈方初睨她,反问:“你也想去蹲大牢?”
黄菊花龇牙咧嘴,眼露凶光,“是他们欠我的!”
对她的态度,沈方初早有所料,只说:“半个小时后我离开,你们要么安分跟我走,要么头铁去试试,但出了这道大门,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不会管你们。”
听完这话,黄菊花肉眼可见的安分了。
伫立片刻,她恶声恶气,又不甘的抱怨,“你没良心,我才是你亲娘!”
“为了钱让刚出生的我跟着一个陌生人离开,之后十八年不闻不问,不知生死,在得知沈家要接回女儿的时候,你们想的也不是我这些年有没有受委屈,而是能得多少好处,你指望我有良心,还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
沈方初撕开那层窗户纸,掩盖其下的恶臭与肮脏谁也避免不了。
平静多日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你以为不过尔尔,实在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惯会胡搅蛮缠的黄菊花听到指责,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愧疚,而是愤怒。
“家里穷的吃不上饭,老娘让你来过好日子,你还怨上老娘?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还替你选了户好人家,啊呸,果真是孙雯带大的好闺女!”
“你就得感谢我、孝敬我,要不是老娘,你能有十八年的好日子?没用的东西,在沈家待了十八年竟然还被撵了,狗都比你中用!你现在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老娘还能带你回老家。”
沈方初东西收得差不多了,本想离开前带蒋家两口子一起,送他们一程。
哪曾想,一上来就撕破脸皮,临别前她最后一份善意也无处释放了。
“你拿孙雯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要?一面嫌屎臭,一面抢着吃,有你这种亲娘,我不是个好东西也不难接受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