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爷爷走得早,没多久陈老爷子也离开大院了,我就把这事忘了,但我看了,这孩子是真不错。”
他装的。
实际上,他臭屁,嘚瑟,脾气暴躁,唯一的优点是会厨艺,还承诺她不用干家务。
但此刻,沈方初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合着她的终身就败在了几条鱼身上?
沈如海讲得还是委婉了,事实上,陈老爷子和沈老爷子钓鱼都是半吊子,偏偏碰到一堆,还谁也不服谁,日积月累的‘恩怨’下才有了‘娃娃亲’赌局。
最终,陈老爷子以一条食指长的小鱼苗惨胜。
往事不可追,说回眼下,沈方初淡淡看着便宜爹,一动不动。
沈如海抿了口茶,又说:“家里最近生很多事,我准备调走了,本来是打算让你嫁给我老部下的儿子,可这婚约突然冒出来,方初,你能理解爸爸的苦心吧?”
沈方初不理解,也就这么说了。
“我长到十八岁,你们忽然告知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又忽然告诉我,我有一门婚约,我究竟不知,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
闻言,沈如海悻悻摸了摸鼻尖,告别恋爱脑后,久违的理智回归,他终于意识到之前那些事有多离谱,面对沈方初他很愧疚。
“不会再有了,你嫁给那小子爸爸很放心,嫁妆我给你准备五百块,往后的路就该你自己走了。”
沈方初盯着他瞧,思绪飘到很远,上辈子孙雯到死都是高高在上的团长夫人,全靠他海洋般的胸襟,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沈福宝不是他的种。
否则,也不会全心全意给沈福宝铺路,让沈福宝幸福肆意一生。
而今,孙雯锒铛入狱,不日下放;沈福宝嫁给会家暴,会出轨,会吃软饭的刘波;沈如海孤家寡人,受孙雯连累,不得不申请调离。
哪怕他没说,沈方初也清楚,身上被钉上‘是非不分,识人不清’的标签后,沈如海这辈子的仕途到头了,他熬不过下次竞选。
够了吗?
沈方初没打算要他们的性命,她希望他们活着,永远且痛苦的活着,好好体会一下她曾经的无助和崩溃。
“年月日,孙雯曾利用你的职务之便,替她娘家弟弟逃脱强奸罪,当时她给那受害人一千块封口费,让那家人写了份儿永不追究的收据。”
顷刻间,苦闷、哀愁、慈爱从沈如海脸上消失殆尽,他幽冷的眸子深深盯着她,脊背绷紧,军人独一无二的气势荡开,那是一种受过战场洗礼的煞气。
沈方初平静的同他对视,静候他开口。
良久,沈如海假意退让,打起感情牌,“方初,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心里不平衡,可我们到底养了你十八年,平心而论,过去那些年我们对你不错吧?”
“这不是你要挟我的借口,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恶毒,算计我,利用我,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感恩?”沈方初竖起尖锐的刺,显得咄咄逼人。
言语里满满的戾气,沈如海眯眼,不知何时这个听话乖巧的女儿浑身长满了刺,一不留神就扎他一手血。
他敛起没必要的情绪,冷静问:“你要什么?”
沈方初往后一靠,语气没有起伏,“五千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