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再多看看。”裴臻并不在意这点银钱,笑容不变。
“芙蓉堂新开辟了成衣生意,昨日刚到一批货就在二楼,娘子可要上去看看?”秦娘子站在一旁,向大主顾推荐道。
“玉娘,试试?”裴臻依旧笑吟吟道,他是真的想哄阿玉开心。
在他心中,小娘子无非就喜欢这些,他听闻曲城贵族公子采用这套皆无往不利。
阿玉也喜欢好看的物件,可现下她心里别扭着,再精美的衣衫、首饰也如黄土一堆。
不过试衣在二楼,男子不便上去,她想着与他分开片刻也能得以喘息,点头答应了。
随意选中一件淡绿色的齐胸儒裙,秦娘子将她带入试衣的内间。
只听对方含笑道:“娘子,奴家在这里等您,若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就好。”
阿玉点点头,关上门,此处空间不算大,窗外却正对着蜿蜒整座曲城的葳蕤河。
水流澄澈湍急,临近傍晚的斜阳洒落,河面似洒了层金箔。
秋风带着凉意透过纱窗吹入室内,阿玉觉得心下郁气终于一扫而空。
河水对岸没有人家,不用担心有人窥视,阿玉刻意放慢了动作,只想拉长独处的间隙。
外衣缓缓滑落,露出经过东宫娇养而变得愈发白皙光滑的肩膀,唯一白璧微瑕的是,她的右侧肩膀上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这枚胎记形状奇特,颇有些像展翼欲飞的鸟儿。
往昔与裴臻亲密的时候,他也总亲那里,说阿玉就像这胎记一样,是他捧在手心的鸾鸟。
她微微侧头看着这道胎记出神,也不知有生之年可否能知道,她究竟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还是无意间走失落入到人贩手中。
想着想着,阿玉忽而感到好像有人在看她。
难道真有人能攀岩走壁?仓促地将衣领拉上,阿玉不安地转头,震惊地对上一双看起来十分熟悉的眼眸。
秋水平静无波,却又无比惊鸿。
纱窗不知何时被悄无声息地打开,来人身材高大,轻巧的攀附在窗沿外,黑衣蒙面只露出这双眼。
对方直勾勾地盯着阿玉已经覆上衣物的肩膀,被发现了也不见丝毫慌乱。
阿玉从未经历过这等局面,保持着转头的姿势与来者对视,心口“砰砰”跳着,是被吓的。
三息过后,她终于想起来呼救。
只是刚张开口还未出声,对方足尖轻点,几乎瞬间就来到她的身后,宽阔的掌心紧紧将她的嘴捂住。
身体贴近,衣料在接触间摩擦,那人行动并不粗鲁,阿玉却也动弹不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汗自她额间滑落,她绝望地心想:完了。
“冒犯了。”头顶传来沙哑却难掩清亮的声音。
阿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奈何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弹,眼珠转动间只见二人身体皆已离地。
……
久未等到阿玉出来,秦娘子纳闷地上前敲门;“娘子,可是穿着不便?”
“娘子,您还好吗?”
没有回应。
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这要是出了好歹可了不得,秦娘子径直推开门。
屋内窗户大开,秋风不请自来,一袭浅绿纱裙掉落在地,裙摆随风飘荡。
第29章掳走贼人十有八九是那个神秘人
楼下裴臻也意识到阿玉试衣的时间有些过久了,旋即吩咐店内其中一名侍奉在旁的伙计道:“这位娘子,烦请你上去催一下。”
却见秦娘子自木制楼梯跌跌撞撞地下来,满脸惊慌失措:“郎,郎君,娘子她不见了!”
笑意敛却,裴臻紧盯住瑟瑟发抖的秦娘子,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他没有直接发怒,接待过无数贵胄家眷的秦娘子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颤着嗓子重复道:“郎君,娘子不见了。”
而后她的恐惧就得到了解释,守候在外的东宫侍从察觉内里有异,与其余潜伏在周围的护卫一并将芙蓉堂包围得水泄不通。
虽是微服出行,进入芙蓉堂后裴臻就让秦娘子作了清场处理,此刻从内到外皆是东宫护卫,芙蓉堂俨然成为东宫的审讯现场。
“殿下。”陆回进店后单膝点地,等候裴臻的吩咐。
殿下?听到这个称呼秦娘子在心中大喊不好,大魏这个年纪能被称之为殿下,且身体头脑都健全的人还能有谁?
思及此,秦娘子瞬间腿脚皆软、跪伏在地,只觉自己的人生已然走到终点。
裴臻迈步至秦娘子身前,沉声开口,居高临下:“秦娘子,你将我的爱妃带上楼阁,现在却说她人不见了,这是何意?”
“殿,殿,殿下,草民也不知啊,娘娘挑选好衣裙便进了里屋换衣,里屋只有一扇窗,底下就是葳蕤河,难不成……”秦娘子
欲哭无泪。
“住口。”想到阿玉跳河的可能性,裴臻面上覆满寒霜,他吩咐陆回:“将芙蓉堂查封,即刻向四方城门校尉传孤口谕,封锁城门。且让卫启,不,卫风回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孤的承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