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怎会不想念你,两月前阿母不是还去看望过你吗?”韩霓眼中泛着泪光。
她怎能不想念自己的骨肉?只是这咸阳城内,暗流汹涌,杀机四伏。成蟜身为秦王唯一的胞弟,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作为母亲,她必须让儿子远离这危险的漩涡,走得越远越好,远到王权的触角再不能及,远到那些明枪暗箭都伤他不得。
“好了阿母,不说这些了。”成蟜摆摆手,眼中又恢复了少年人的神采,“王兄说了,今晚在章台宫设宴为我接风,阿母也要一同前去。”
韩霓凝视着儿子久违的面容,许久,终是轻轻颔首。
也罢,成蟜这般天真烂漫,对王权毫无觊觎之心,大王待他又素来亲厚,想来暂时不会起杀心。
第33章误入地宫
早朝结束,嬴政径直去往甘泉宫。
殿内氤氲着昨夜久久未散的淫。靡气息,床榻上那抹纤瘦的身影静卧如画。
嬴政走近,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她的脑袋。
娮娮侧躺背对着他,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曲起的两膝,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
这个角度看她,小小的一团实在可怜,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被子继续往下掀,嬴政视线掠过她白皙的肩膀,眸光微动。
然而视线下移落在她后背上时却突然呼吸一滞骤然拧眉。
那抹不堪一握的细腰上,赫然横亘着一道刺目淤痕。
是昨夜后腰硌在浴桶边沿所致。
他的指腹轻轻落在那道紫青色的淤痕上,昏睡中的娮娮便疼得颤了下。
嬴政眉头拧得更紧,伤成这样昨夜竟然还一声不吭地受着,就不知道喊句疼?
他虽强势,却也并非禽。兽,她若肯示弱半分,他怎会不怜惜着些?
嬴政把被褥给她重新盖好,命侍女去传侍医李卫。
可谁知床上这人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昨夜居然还把她冻发热了。
李卫退下后,殿内便只剩下娮娮与嬴政二人。
嬴政眉峰紧蹙,再次缓缓掀开被褥。
他指腹蘸了药膏,轻抚过她腰间淤痕,动作极尽克制,犹恐稍重一分便添新痛。
接着*取过另一玉罐,掌心温热化开膏脂,随后动作极轻地分开娮娮的双腿,却见红肿不堪的她,他眸色骤然一沉。
嬴政指腹沾药,里外细致均匀涂抹,连呼吸都屏得极轻。
待侍女熬好汤药送来,他又亲自扶起娮娮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喝药。
临走时,嬴政眸光如刃冷冷掠过殿外跪伏的一众侍女,透着森冷的警告意味。
周遭气温骤寒,无声胜似千钧。
这些侍女当然懂得守口如瓶的道理,甘泉宫内种种,若有一字外泄,便是血染长阶的下场。
嬴政走出甘泉宫,清晨的日光照在他湿润的指尖上,其上还带着她的点点血丝。
嬴政离开后,娮娮这么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醒来时仍觉得浑身疼痛难忍,额角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她勉强支起身子,却见跪候多时的侍女连忙捧上药盏:“太后,药已煎好。”
“药?”娮娮嗓音嘶哑,“什么药?”
“回太后,大王今晨来探望,见您高热不退,特命奴婢煎了这剂汤药。”
娮娮抬手抚额,果然滚烫无比,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灼过喉间,却蓦地勾起某个念头。
她眉心一蹙,急忙命侍女再传侍医。
于是,娮娮又灌下一碗避子汤,并以太后之尊暗示李卫守口如瓶。
李卫当即会意,伏地连连称是。
李卫退下后,娮娮又遣退一众侍女,待殿内彻底安静下来,她才从妆奁深处取出几支沉甸甸的金簪,指尖微颤着将它们藏入袖中。
她在这里孤立无援,必须为自己谋一条后路,这些金簪等她逃出宫去还可以用来换钱。
方才她已不动声色地从侍女口中套出消息,嬴政此刻正在章台宫设宴,为公子成嬌接风洗尘。宫门守卫松懈,夜色深沉,正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娮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狂跳的心,故作从容地走出殿门,不准任何人跟随。
夜风掠过回廊,吹得宫灯摇曳,在她脚下投下斑驳诡谲的影子。她拢了拢衣襟,加快脚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疾行。
上次去燕国时,嬴政曾带她走过一条暗道,直通咸阳宫外。可时间太久,她只模糊记得暗道入口在帝丞宫附近,墙上似乎藏有机关。
她心跳如擂鼓,指尖发凉,却不敢停下。然而,刚转过一道宫墙,迎面便撞见一队巡查的侍卫。火把的光映照在他们冷硬的甲胄上,刺得她瞳孔微缩。
“太后?”为首的侍卫抱拳行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娮娮强自镇定,抬眸望向天际,淡淡道:“本宫想独自赏月,你们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