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白了,她和季琛结婚也只是权宜之计。他有别人望尘莫及的权势地位,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庇护伞,仅此而已。
虽然这么想,但裴清临心里仍是团着一股驱散不开的浊气,很烦。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离婚?”他问。
林听晚撑着下巴看他,眉眼含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如果他是一把趁手的利刃,而且对我很好的话,我好像也没有非要离婚的理由。”
说完,她低头,对着电脑继续写作业。发丝垂下来,她抬手把它别到耳后。
咖啡馆里不同种族的学生进进出出,周围混杂着各种语言,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裴清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也可以是。”
林听晚:“什么?”
“我也可以是。”裴清临重复了一遍,说,“你称心如意的利刃。”
敲键盘的声音没有停下,林听晚摇头,声音轻飘飘的,却很笃定:“不会有人比季琛更好用,就算放在现在,他仍然是我唯一的办法。”。
林听晚又一次被学校食堂的饭菜攻击了。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轻阖双眼,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感觉这顿饭吃得自己心气不顺。
旁边的外国同学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但吃相并不好。林听晚睁眼时无意间瞥见,更加没有胃口了。
古月拿起筷子又放下,最后叹气:“我再相信学校这个厨师长的话我是狗!普通人费心费力,都比不过老艺术家的灵机一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西红柿炒蛋?”
“这根本不是西红柿。”林听晚双手合十,手指靠在鼻尖,对着餐盘里剩下的饭菜说了好几遍对不起。
浪费可耻,可是她真的难以下咽。
“少许、适量这种词,完全是他们表演的舞台。不用按照比例做饭把厨房搞成实验室,给他自由发挥的机会,他高兴得要跳起来了。”林听晚想起厨师长撒盐转圈下一秒就要跳起来的样子,绝望地闭了闭眼。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学校舞蹈队的,还参加过不少比赛。
看样子,身体里仍然住着一个热爱舞蹈的灵魂。
舌尖发苦,古月拿起提前买好的可乐,咕噜咕噜连喝好几口。
林听晚捧着手机,低头给季琛发消息。
林听晚:【中餐还是得中国人做,我这辈子不会再吃外国人做的中餐,绝对不会】
林听晚:【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用圣女果来炒鸡蛋】
林听晚:【这个麻婆豆腐的勾芡更是难评】
林听晚:【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
林听晚:【小狗哭哭表情包jpg。】
聊天框另一端的人大概很忙,没有回复她。她也不在意,不需要他及时提供什么情绪价值。每次不管不顾扔过去一大堆消息,然后单方面停止。
潇洒的不得了,更像是把他当成一个树洞、垃圾桶、情绪宣泄的出口。
“走吧。”
结束这顿委屈自己胃的午饭,林听晚收起手机往外走。古月拎上可乐瓶,挽住她的胳膊。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在学校里散步消食。
临近上课,林听晚和古月没有挤电梯,从楼梯上去,反正三楼也不高。
走到二楼拐弯的地方,捏在手里的手机振动,振得林听晚手心发麻,她低头去看。
季琛发来的消息。
是一条语音。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
——“所以中午没好好吃饭,是吗?”
低磁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穿透电流,直直钻进她的耳朵。仿佛有一根羽毛,轻轻滑过她的耳朵,莫名有些发痒。
走到三楼,林听晚拍拍古月,指了指手机,示意她打个电话。古月点点头,帮她把书先拿进去,占个座。
转身走到窗边,林听晚拨过去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她直截了当:“你晚上有空吗?”
季琛问:“要约我?”
林听晚拖着嗓音,绵绵的嗯了一声,是否定的意思:“季总公务繁忙,行程很满,需要预约合情合理。但我问的不是季总,是我老公诶。我见自己的老公,也需要预约吗?”
那端的季琛笑了声。
他说的“约”不是预约的约,是另一个“约”。
没纠结用词,他问:“有事儿找我?”
林听晚理所当然:“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有事老公,无事季琛。”季琛拖腔带调,声音含混着不太明显的笑意,“直说吧。学校餐厅的饭菜不合胃口,想吃我做的?”
“你——”
林听晚故作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