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像他们走镖,风餐露宿,提心吊胆的,运气不好那就是赔钱受伤丢命。
刘师傅笑着点头。
“正是哩,若不是如此,我也不留下了。”
她这个年岁,不尴不尬的,哪里就能真的不干活养老呢。
这个活找的,可正是到她心坎里了。
每日早起同徒弟一道练练武,再去百味茶楼上工,看看新戏,看看场子,中午还管一顿饭,不到傍晚就下了工,这般的好活,也就是因为楼家大姐跟原家小姐相熟,这才能找得着的啊。
刘师傅要留在栖云城,其他镖师们听说了都来相贺。
这栖云城跟他们长兴小县城可大不一样,人都想着往高处走,这些镖师们,何尝不想留在栖云城呢?
只是栖云城物价贵,房租也贵,要想买房,就凭着他们走镖的银子,那更是痴人说梦了。
这会儿见刘师傅寻到了差事,又能住在长明坊徒弟家里,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回去以后若是家里的女娃也想学武,那就叫她们也学去。
没准也能跟楼二姑娘和刘师傅这般,有好运气呢!
刘师傅留在了楼家,每日早起,楼赛郎起来练功的劲头都更足了。
刘师傅无儿无女,在楼家住着,吃喝用都自在得很,比在娘家还强百倍。
且楼家小院子的地段好,出去就是大街上,想买什么也方便得很,再加上每月的月银都有六两,她自己用根本花不完。
每天后半晌下工回来,遇上住在她隔壁的贺先生,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经历丰富的,聊起天来,越发的投缘……
刘师傅舒心顺意,教起徒弟就更加用心。
甚至连彩枝她们几个小丫头跟在一边学,刘师傅都会指点一番。
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七夕将至。
近来栖云半月报的销量越发的高涨。
有钱小姐第一个花大价钱投放软广,她那胭脂铺一下子就火了。
其它的商家一瞧有这么大的好处,可不就也跟着投放么?
栖云半月报的盈利,可不就翻了倍。
既然挣了钱,楼欣月这个社长,便给全报社放了一天假,带着大家伙去了百味茶楼,订了包厢,算是团建了。
也正好如今的百味茶楼里,演的是新戏寄生草。
戏还未开场,干鲜果品,饮子泡茶摆上了桌,众人坐在包厢内,或者嗑着瓜子喝着茶,再看着大堂里的众生相,或者闲聊着近日趣事,真真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惬意得很。
原无瑕知道楼欣月过来,也让人给包厢里添了几样果盘,笑眯眯地进来同楼欣月聊了一会儿。
“咱们今日演的是寄生草这般的家宅故事,因此来看的女客就格外多。”
“但女客们的花费,却一点也不少,甚至还要更大方呢!”
“还是楼大姐慧眼如炬,请来了贺先生进城,不然咱们又哪里有这般的好话本用呢?”
如今的百味茶楼,光是排演采莲客和青萍客的话本,就已经够用了。
别家也不是没有效颦的,可惜一来人手不好培养,二来先生请来,却没法如楼先生一般能将新戏排得如行云流水,三来只能拿到次一些话本子改编……因此往往开张的时候虚火一阵,撑不下去也就歇了。
眼看着就要开戏,原无瑕才告辞而去。
大幕拉开时,包厢内众人的声音顿时随着全场一静。
大伙不由自主地都走到了围栏前。
尤其是之前没来过茶楼的高大郎夫妇和两个小丫环,越发瞧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看到光环之下,那满身富贵优雅的贵妇吴夫人,前呼后
拥地走到了戏台正中,在一众小城街坊妇人羡慕的目光下,摆着贵妇人的谱儿。
那贵妇的骄矜,无声地显摆,还有小城妇人们那羡慕的神态和动作,都被演绎得维妙维肖。
高雪娘伸出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捏住了自家男人的臂膀。
她看得越入神,这手劲也就越重。
夫妻俩同台唱戏十来年,自然是心意相通。
高大郎痛归痛,可他此时跟娘子一般地心灵震憾,甚至忘了要呲牙咧嘴。
原来,原来还能这样演戏!
这样的万众瞩目,光芒四射!
并不是那游走四方,乞食讨活一般的卑微卖艺!
看着看着,高雪娘松开手,在众人看不到的时机,悄悄地抹了一把泪。
直到一幕结束,中场歇息。
高雪娘这才舍得回过头来,看向自家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