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刚蒙蒙亮,萧合就被人喊醒了。
“哎哟喂!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有两日就是冬至大节了,皇上要在宫中设宴,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各种膳食、酒水、器皿,哪一样不得精心准备?你们倒好,还敢在这儿睡懒觉!”
管事的詹公公提着小棍在一旁骂道,嘴里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要知道,这差事要是办砸了,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你们就是有十条八条命也不够赔的!!真是不知死活!”
棍子在床上敲得哐哐响,几个人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穿戴好衣服,站到他面前。
詹公公眼神微眯,来回扫了他们几眼,抓起棍子指道,
“你们几个,麻溜儿的把宴席要用的桌椅都给我搬出来,里里外外都得擦得锃亮,一根头丝儿都不许有!”
“你们,把那园子里的树枝,都给修剪齐整了,歪七扭八的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们,“他指向了萧合,”把皇宫内的道都给刷干净,一点灰尘也不要有。”
末了,他又呵斥道,
“赶紧动起来,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别怪我没提醒,今日若做不好,就饿着肚子吧。”
詹公公一甩拂尘,转身离开,萧合低垂着脑袋等詹公公走后,就开始提着桶去打水。
冬季的风寒冷又刺骨,萧合往井里一桶桶提水倒到旁边的盆里。
随后,他麻木地拿起刷子沾上水,一点点刷着宫道上铺的青砖。
冰水冻得他的手指僵硬使不上力气,萧合刷一会就得到衣服里捂捂热乎。
有人在一旁抱怨,“就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一天就刷完,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嘘,别说了,”另一个人止住他的话,“那边有人在监视呢,等会被听到可得挨一顿打。”
萧合没有说话,一点点刷着地上的污垢。
他忘记自己来这内侍省多少年了,七年了还是八年了。
他还记得三四岁那年,母亲哭着让奶娘抱着他逃走,那时他不太明白生了什么,只闻到了很浓的铁锈味。
后来他才知道是生了宫变。
那天奶娘带他逃出了宫,但他后来因为思念母亲,不小心同奶娘走失了,有个人捡到了他,说要把他当儿子,把他重新带回了皇宫里,进入了内侍省。
一晃多年过去,他早已经忘记的母亲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日复一日麻木地做着繁重的活。
曾经有过一次,他无意看见了皇上的圣容。
那一刻,他不是在想自己冒犯了圣上,而是在想,明明流着相似的血,为何他高高在上,而他却像是泥地里的虫子。
”喂,你干嘛呢!溅到我身上了!”
萧合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刚刚倒水的时候用力过猛,水从地上溅起,打湿了旁边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
他连忙低头跪下,求饶道,“奴才该死,求大人饶命!”
“我这可是新领的官服,今天第一天穿就被你弄脏了,真是晦气!”
“一股阉人的骚味。”
萧合低着头没有说话,眼中满是不甘。
“朱大人一大早火气挺大的啊。”
头上响起又一道声音,一双乌皮靴踏入他的视野。
“裴大人。”
“哎哟真是的,火气别那么大,我都闻到一股烤猪的香味了。”赵鹿吟吸了吸鼻子,“我早膳都还没吃呢,好饿。”
“裴大人!这是什么话?”
这是骂他是猪吗??
萧合把头又低了低,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
“不就是不小心溅了点水嘛,行了快点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商议宴会流程呢。”
脚步声远去,萧合抬起了头,看着远处一个身穿紫色官服,腰绑金色腰封的背影。
“裴大人”
尚书令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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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洲一早醒来就去大理寺查看陈里这一个案子的案卷卷宗。
他想自己查出真相,哪怕这桩案子不可能再重新翻案,他也想再继续查下去。
如果抛开那一瓶药,现有的线索就是停在了安和药店和司记桂花糕,司景洲的手指点了点司记桂花糕。
陈里死了,而它三天前刚好因为材料不足好几天没有开店,确实撇清了嫌疑,可是有点巧了。听他小厮说,陈里很喜欢他们家的桂花糕,几乎天天吃,一天不落下。
不过,对方为什么要杀陈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是傅家倒台了,所以目标是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