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往昔,皇后不禁心生悲戚,甚至一度红了眼眶。
她垂首稍作停歇,待再次抬眼时,眸底那蓄满的泪光已然消散。
“贞妃性情乖张,手段狠厉,人人都怕了她。
以至于宫中只要发生了祸事,包括本宫在内,所有人都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她的嫌疑最大。
可或许。。。。。。是咱们真的误解了她?”
南瑾一时语塞。
她从前并不了解贞妃,只觉得她又蠢又坏,是个恃宠而骄的恶妇。
而今听得皇后一席话,却也只觉得悲凉了。
见南瑾沉默不语,皇后又摇头叹息一声,
“本宫也宁愿不是她。”
她挥挥手,将照殿红交给云熙,让她换掉小几花樽里那些颓了的牡丹。
继而另起话头对南瑾说:“今日宜妃母子能安然无恙,许平安是立了大功。
他虽只是太医院的学手,但医术尚精。
你能请了他来,也说明你信得过他。”
皇后深知南瑾行事素来审慎,她断不会随意唤来一人,就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蹚这趟浑水。
而南瑾在与皇后多次交锋后,也知晓了她的聪敏,故而她也并未打算隐瞒皇后,
“嫔妾不愿见皇后娘娘身陷窘境,所以哪怕此事只得一线生机,嫔妾也要试一试。
许平安是采颉的同乡,昔日嫔妾小产后,许平安曾暗中帮嫔妾调养过身子。
他的医术委实不俗,奈何家中没有门道,即便入了太医院,也不得机会施展拳脚。”
皇后默然须臾,道:“你救了宜妃母子,皇上知晓此事后必定会对你有所赏赐。
或许本宫可以猜猜看,你心中是作何打算?”
她含了一抹隐秘的笑意,目光微微上挑,落在南瑾身后的采颉身上,
“你想告诉皇上,是采颉帮宜妃接生。
等皇上追问起来,便叫采颉跟皇上说,她和许平安是同乡,这些本事不过是随许平安学了些许皮毛。
让皇上觉得,太医院尚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人才,值得提拔。
对不对?”
南瑾乖觉应是,“嫔妾不敢隐瞒。”
“错了。”
皇后笑意凝滞,摇头道:“为了你自已,为了许平安,你都不能这么说。”
南瑾皱了皱眉,似有不解。
皇后接着道:“你可曾想过,你一旦这么与皇上说了,皇上就会知道,或许你身旁早有了可信的太医。
那么。。。。。。”
皇后将手探向南瑾的小腹,压低了声道:
“你也应该一早就知道了,你的孩子当日为何会流产。”
皇后的手轻轻落在南瑾的小腹上,虽是隔着厚厚的三层衣料,却如过电般震得南瑾小腹骤然紧缩。
皇后轻抚她的小腹,“长春宫的椒墙,并非皇上用来对付你的。
但若皇上得知你早知真相,那么你小产后的那些矫揉造作,就全都成了你伪装出来的做作。”
皇后轩起长眉,笑意幽微,“你该知道,没有男子会喜欢‘诡计多端’的女子。
可无论男女,这世上但凡是人多的地方,就都会有争端,有算计。
为已为利,这并不丢人。
丢人的是心思藏不住,暴露在了人眼皮子底下,叫人拿捏了把柄去。
你可明白?”
南瑾起身,“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