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考虑要不要自己去见见他?”难得的,我居然对降谷零也泛起了些许柔软心绪。
提及这一点,降谷零的呼吸一滞。
他默然地停顿了几秒後,回答了和诸伏景光一样的答案:“我当然很想见他,但时机不合适。”
话题在这里终止,後半段的路程,我和降谷零沉默了一路。
後来车开去了一处住宅划分相当开阔的地段,正是降谷零在我刚上车时对我所言及的替我解决好的新住所。
“你原先的公寓我会派人去处理,如果公安插了手,至少组织不敢在明面上轻举妄动。”
降谷零替我安排着之後的事宜,沉稳的音调和凌利的办事效率的确让人感到他是个相当值得依靠的存在。
直到我发现,他给我安排的住址就在他的隔壁。
我:“…………”
当然,我原本就没有打算接受降谷零的安排,这种嗟来之食我怎麽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得了。
只是从警视厅出来之後我根本没有去自己准备的机会,因为的确有话想要和他相谈所以上了车,倒是没料到他居然能做得如此直接。
确实,公安的监控范围内对我而言的确相当于变相地保护了我的安全,况且,从降谷零这麽久以来都没有被组织发现过他与公安之间的交集,也再度证明了这个范围是有多安全。
“你这是什麽意思?”我问他。
“表明诚意而已。”降谷零的回答很认真,并没有轻浮敷衍的意思,“让北野小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少也是因为我吧。”
降谷零的话确实很诚恳了。
他说得也没错,的确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背离”组织,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他在为我安排的同时也透露了他自己的地址,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但换个角度来说,他其实这麽做,也等于是把我放在他的监视之下了。
降谷零:“我总要负责到底的对吧?”
这话说得暧昧,但我已经有点习惯这家夥的风格了。
对此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凉凉地反问了他:“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他笑了笑,“如果会接受的话就不是北野小姐了。”
“你既然都知道,还把我带过来?”
“不管怎麽样,北野小姐最後不都过来了吗?”
“……”
感觉又被拿捏了。
“其实早就猜得到,北野小姐不会接受。但我这麽做,只是向表明我的诚意,北野小姐只要知道就好。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向我伸手。因为……我也有想要完成的事呀。”
看着降谷零目光坚定的眼睛,老实讲,我有那麽一丢丢丢的动容。
眼前的男人比起先前与他相处的任何一次,少有地让我産生了能够信任他的冲动。
其实客观来说,在确认了身份後的降谷零的确会是个值得信任的同伴,但我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心里总觉得还有什麽梗着,无法完全托付出全部的信任。
他的隔壁,留给诸伏景光岂不是更合适?
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就这麽想了。
後来我当然没有继续与降谷零再待在一起,在与他别过之後,我回了樱轮会的酒吧。
在定好新的居所之前,暂留樱轮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今晚注定了不太平静。
酒吧所在的那条往日连流浪猫狗都不愿意多留的小巷外,停了几辆和破旧场景极其不符的高级轿车,平日里空荡荡的老旧酒吧今夜却是非常热闹。
见到守在酒吧门口的两个身形魁梧的墨镜男人时我就明白了,樱轮会高津组的一把手高津则之来了。
早年给樱轮会当代打时我与高津组自然颇有交情,高津组的人也基本记得我这张面孔。在推门进入酒吧时,并没有人拦下我。
才进入吧内,一股浓重的烟草味熏得我止不住咳了出声。
“咳丶咳咳咳——”
烟雾缭绕的背後,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穿着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雪茄,冷酷迫人的压力光是坐在那里,就足以震慑住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