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皱着小脸乖乖道:“是啊,哥哥,我丶我很担心你。”
贺瑾时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饿着你了吧,这都快两顿了。”说的是两顿,贺瑾时平时是不吃早饭的,基本就赶不上趟。
“我不饿,哥哥。”春生露着浅浅的笑,“哥哥,你快起来吧,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你这被抓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万一……”春生打住了话头,伸手又在伤口周围轻轻摸了摸。
贺瑾时一下觉的那点伤口就好像要开始造作了,像结痂的时候那种感觉,痒痒的。不仅想摸,还想抠一抠。
那是一块经过血肉的洗礼长出来的新肉,带着陌生的气息向自己靠拢,他没理由不接受。
“万一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贺瑾时觉得有趣,“哪里不好了?”
春生哽了半天才缓缓说出几个字,“我会心疼哥哥的。”
贺瑾时噗嗤一笑抽出自己的手,也回道:“哥哥也心疼你,我去给你做饭成吗?”
春生这时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嗔怪了一句:“哥哥!”拿起一旁盛着水的盆和毛巾就跑出房间。
楼梯上蹬蹬的脚步声传到下床的贺瑾时耳朵里,听得他露出一声夸赞式的一抹嘲笑,“小春生还真是纯情呢。”
眼瞅着贺瑾时就不是个善于生活的人,说是要做饭其实家里没有什麽丰富的菜品。不是他不会做饭,只是他一个人做点菜出来再一个人吃实在没什麽意思。除了出国的那会实在是吃不惯外头的饭菜外,他还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做这些事。
眼下这种异乎于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下了楼没看见春生,也就随他去了。心想,估计又是跑到院外哪里躲着他呢吧。
贺瑾时瞅着仅剩下的一个鸡蛋感叹道:“幸好还有你,要不然还真拿不出手。”只能做个简单的鸡蛋面了,春生也不是像是会嫌弃的人,下次再带他下馆子去吃吧。
“春生?”贺瑾时在厨房叫了一声,并没有听见回应。
人呢,跑哪去了。贺瑾时嘀嘀咕咕,踩着拖鞋往外走,到客厅时就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了。
贺瑾时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见的是他怎麽也没想到的一幕。春生套着他的衬衣,露着两条光溜溜的细白小腿站在池子跟前洗衣服。
还没刷牙洗脸的贺瑾时突然感觉到有点口干舌燥,他又小人之心般瞄了一眼那双腿,从下往上看,目光渐渐停留。
贺瑾时挪了一步,就站到了春生背後。
“在这干什麽呢?”
春生被吓到一跳,转过身来叫他,“哥哥!”他的手背在了後面,衣服掉在水里弄出一声响。
贺瑾时其实看到了,春生刚才手里的衣服湿透的一团,是他的内裤。
贺瑾时欺身上前一步,春生都快被他挤着了,腰杆顶在台子上也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喘。
春生说:“你怎麽过来了,我都没听见你的走路声。”
那语气是有一点抱怨在里面的,贺瑾时听起来似乎是这样。
贺瑾时直接问出来,“给我洗衣服?”
春生两条腿还光着,此刻感觉有点凉,就什麽话也没说。
贺瑾时知道他抿着唇不说话是因为什麽,他还嫌不够似的又说:“内裤。”
明明是问句,却又被人说得笃定。
春生红着脸叫唤了一句:“哥哥你都看到了!”
贺瑾时问:“怎麽想起来给我洗衣服了?”
还没等春生回答,他又说:“知道给一个男人洗内裤代表什麽吗?”
春生被问懵了,不好意思却又附和着问:“代表什麽?”
“真不知道?”
“我丶我看哥哥的衣服脏了,就想给你洗一下,顺便我也把自己的也脱下来洗了,太脏了。”
贺瑾时看了一眼正面对着他的腿,春生更不好意思了,扭捏地动了一下。就是这麽一下,贺瑾时觉得这就是情韵。像是他曾经握住的无数古董一样,他总是能看出来与旁人不一样的别致。
“为什麽不穿衣服?”
春生羞到要来不及辩解,“我穿了,只是哥哥的裤子太长了,我根本穿不了。”
一句话说的倒像是贺瑾时的不是了,不过他也不介意。春生就是在说他疏忽,哪怕是指责他做事情没有考虑周到他也没任何脾气。只是他家里当然只有他的衣服,哪里还有别人的。
春生又小心翼翼说:“裤子太脏,我怕弄脏哥哥家里。”
贺瑾时家里到处是清一色的白,桌面椅靠上都盖着柔软又清新的布料。
“傻瓜。”贺瑾时擡手摸了摸春生的脑袋,这孩子看起来实在有点不聪明。
“你……”贺瑾时还想说点什麽就被外面的喊话声打断了,外头高声嚷嚷着他的大名:“贺同事!贺同事你在家吗?贺同事?”
春生看了一眼窗外,提醒道:“哥哥,外面。”
贺瑾时说:“别洗了,出去吃饭吧,饭做好了。”
春生木讷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瑾时转身出去了,朝外头应了一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