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被帶到人群之中,面對眾目睽睽,他看到一個躺在木板上的小孩子。
這個小孩子正是先前推到陳曦的那個,據說他撞上一個路過的江湖人,給一拳打倒在地。
陳曦平生也見不了兩次的里正也露了面,這位老人用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陳曦,然後揭開木板上小孩子的衣服。
陳曦看到一大塊青紫凹陷,明白這個小子為什麼只能躺著。
陳之望此時開口喊向陳曦“做你該做的事!做那天你對我做的,快,這是里正幹閨女的孩子!!”
陳曦閉上雙眼——他的雙眼本就一直像閉著別人也看不出——回想那天的心情,雙手搭上年齡相近男孩的胸前。
隨即陳曦胸口如遭重擊,退後兩步倒了下去。
陳曦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柴火堆裡的了,只記得倒下的時候看到其他人歡喜得很,一擁而上看那名木板上小孩子的情況,也看到叔叔陳之望被人像英雄一樣圍著說笑。
陳家食肆從此多了一門秘密的生意,這次陳曦痊癒用了十幾天,十幾天之後陳之望帶來一名江湖客,江湖客聽說這座村中有位昂貴但是有奇效的密醫。
陳曦開始哭鬧著不給治療,直到哭喊父親兩字後聽到叔母說父親已經離開村子下落不明瞭。
陳曦的感情再次到達頂點,雙手給人按在那名江湖漢子受到刀傷的肩膀之上。
陳曦九歲那年,開始能在叔叔的食肆之中幫忙了,相關的密醫生意這才稍微少些,能有些身上不帶傷的時候。
也許是母親尹憐姑在天有靈,父親陳曙一改醉漢模樣回到村裡,和陳曦父子相認。
陳曙好像痛改前非,終於想開,在村裡也成了唯一善待陳曦的另類。
回到村裡的陳曙還帶來一個小女孩,名叫齊蘭,是名父母被馬賊所殺的孤女。
這個小女孩和陳曦一般年紀,對陳曦推心置腹。
陳曦受到村裡其他人欺負齊蘭也一起來受欺負,最後兩人又總能等到陳曙來趕走欺負兩人的孩子。
齊蘭一雙杏眼又大又圓,也許是因為身世悲慘,眼神遠比同齡的孩子都要深邃。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村裡同齡的孩子自然都願意來“關心”她,可她總和“孽胎”小子混在一起,讓陳曦恢復了往常被村裡孩子欺負的地位。
陳曦沒有怨言,他覺得是自己這項神奇的本事,讓自己撐到了父親迴轉心意,而且……
……而且村裡人有時說笑,說陳曙失去了“尹憐姑”,找個“小憐姑”來給自己做兒媳婦。
那是母親的名字,在齊蘭身上,陳曦好像也能找到從沒謀面的母親模樣。
陳曦有次問帶著自己吃飯的父親齊蘭是不是真的很像母親,陳曙放下面碗和筷子,表情陰晴不定,最終以近似嘆息的口氣答了句“是。”
陳曦將難得能吃到的麵條用手送進嘴裡,如獲至福。
生活有所好轉,密醫事務又得開張。
陳曦已經習慣這份工作,只是奇怪這次怎麼又在街上。
陳曦已經在食肆裡聽過不少食客對江湖各處的傳聞,覺得村裡人說不定把自己的密醫這事當做一種表演。
走進人群,他明白不是表演。
這一次陳曦面對著兩張木板,兩個人。
一個人看衣裳就知道是附近鎮上的富人孩子,里正這次也有出面,他介紹說這人的父親是給村裡捐過不少東西的大善人,路上被惡犬咬傷了腿,再不治療定留疤痕。
叔叔則指著另一名頭上被砸傷嚴重失血的女孩,說這是陳曦父親陳曙送來的,好像是跌倒。
這名不救治定然喪命的小女孩,居然就是齊蘭。
陳曦呆立當場,顫聲道“里正……叔、叔叔……我、我救不了同時兩個人……”
陳之望眼珠一轉,道“那救這個男的,這人的姑姑嫁給了尹家,算下來還和你母親有親戚關係。”
叔母也跟著幫腔道“是啊,而且論先來後到也是人家先來。曦兒,你該問問你的父親怎麼看著孩子的,明明知道有名傷者的時候齊蘭還好好的,怎麼轉眼他就沒看好跌成這樣?”
那之後的三天裡,陳之望夫婦沒有給陳曦安排任何能幹的雜活,還不時夫婦兩人換著來檢視陳曦的情況。
陳曦在痛苦之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偶爾疼暈過去或者燒得模糊,總能在醒來時候看見一碗剩飯。
即使再難受,他也總是設法扒拉這碗飯進肚子裡,在他看來這是他成功的第一步,一步步想辦法總能走到能和父親說上話的地步。
雖然是叔叔的氣話,但是母親那句讓父親好好待自己,就是陳曦人生的指望。
半夜潛進叔叔房內的第五天,陳曦腿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走出了柴房。
街上人用種比之前更加怪異的眼神看這個孩子。
走上街頭的陳曦沒找到父親,就給叔母帶了回去鎖在伙房裡。
又過了一天,叔母拉著陳曦的手臂把他從柴房裡帶了出去,直帶到街上。
街上這天居然有不少人像是等著他。
陳曦被帶到人群之中,面對眾目睽睽,他看到一個躺在木板上的小孩子。
這個小孩子正是先前推到陳曦的那個,據說他撞上一個路過的江湖人,給一拳打倒在地。
陳曦平生也見不了兩次的里正也露了面,這位老人用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陳曦,然後揭開木板上小孩子的衣服。
陳曦看到一大塊青紫凹陷,明白這個小子為什麼只能躺著。
陳之望此時開口喊向陳曦“做你該做的事!做那天你對我做的,快,這是里正幹閨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