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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姜芙 第75節 (1 / 2)

“灃州許家,你們可聽過?”如今已經平反,姜芙再說起許氏也沒了什麼顧忌。

小錦自小學醫,因而醫行裡的名人自也多有了解,灃州許氏當年也是響噹噹的名號,小錦自是知道,“我聽過,不是因為謀害北境的世子滿門被斬?”

“許氏是冤枉的!”姜芙端起酒盅猛飲一杯,辣酒滾過喉嚨,所到之處一片火熱,姜芙猛喘幾口大氣,才將那股子辣意消了些,“今日官府的告示上已經一一寫明,許氏被當今太子的親舅舅和生母所害,那是一樁冤案!”

“啊?”這訊息來得不輕,小錦年歲不滿十七,可聽得這種事兒也覺著匪夷所思,在他心裡,素來是民不與官鬥,小官不與大官鬥,大官不與皇親鬥。往往許家這種事兒冤了也便冤了,何以還會給他平反,況且對面還是皇親。

“這麼大的事兒都給平反了?是誰給平的?”

“當朝太子。”不知為何,在講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姜芙鼻子一酸,竟也講不出個五六,只是覺得太過夢幻,崔枕安那樣的人......崔枕安那種人,怎的真就還了許氏一個清白?如今他就不顧及那是他親舅舅了嗎?也不顧及那是他的生母了嗎?

一筷子菜還未夾到嘴裡,玉書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我說今天下午怎麼連來看病的都沒了,竟出了這種奇事兒,這太子也太大義滅親了吧!”

“可是芙姐你為什麼這麼高興啊?可是你認得許家人?”

只聽姜芙輕笑一聲,而後終於再也繃不住,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滾落下來,不哭還好,一哭便再也關不上閘,她將酒盅放下,隨即手肘杵在桌上,單手捂了臉。

從未見過這種陣勢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兩個人又都是懂事的,見她這般,也不忍心打擾,只將筷子暫擱下,坐在那裡默聲陪著她。

爐中的炭火時而發出燃燒的響聲,窗外風聲仍舊呼嘯,直到最後姜芙的哭聲也止了。

情緒稍穩之後,玉書將溫帕子遞到她的面前。

好生擦了臉又利用緩了一下,姜芙終拿起筷子,“你們吃菜。”

雖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是顯然,她哭過之後好像是好多了。玉書和小錦仍舊沒敢多嘴,只當無事發生。

告示貼到各城各縣已是多日之後,京城百姓是最早知曉此事的,這件事以極其迅猛的速度不段朝外擴散,沒多久便一片沸然。

那頁告示亦落到了鍾元手裡一張,是崔枕安命人送下去的,在拿到這東西的那日,鍾元望著故鄉的方向跪了良久。

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在此時如數盡放,素來溫聲溫氣的鐘元獨在房中仰天長嘯,沉玉閣樓下看守之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又聽他在房中不是嚎啕大哭就是放聲大笑,竟像瘋癲了一般。

這口氣,這場冤,已然成了鍾元心裡積聚難解的一個死結,他自殘棄姓,離鄉背祖,就是等得這一日,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這一日。

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他被仇恨緊緊掐住咽喉,幾乎被撕碎扯爛,他過往的人生皆搭在這件事上.......無人能懂他此刻的心情,根本無人能懂!

狂笑一陣,嚎啕一陣,整個人如同瘋磨,最後整個人奔出沉玉閣去,也不知怎的整個人身形不穩摔倒在雪地裡,亦就勢躺下不起。不比黎陽的雪,京中的雪落下來也站不住,見土便成溼泥,平日整潔爽利的一個人竟就這樣仰躺在泥地裡,任憑泥潤溼遍全身。

這是他許嵐灃最瘋的一回,有此一日,當覺得死也值了,不知放任自己如此躺了多久,最後他終起身回房,將那張告示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放在銅盆中燃燒,以告慰雙親的在天之靈。

崔枕安被人抬過來時,鍾元面朝北,紅眼涕淚跪在地上,碳盆中是未熄盡的火苗。

又是那熟悉的竹椅聲,這些日子以來,崔枕安幾乎日日都會來此,兩個人不說話,亦不動氣,只是默聲下棋,鍾元執白,崔枕安執黑。

他有預感崔枕安會給許氏翻案,只是沒想竟會這麼突然,甚至之前無任何聲息。

椅上之人腿仍舊不良於行,不過是另一隻胳膊能稍稍抬起,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鍾元在此,崔枕安也視而不見,只是像平常那樣被人抬到棋桌前,而後眾人退下,房間內又只剩下這兩個人。

滿屋子的煙氣縈繞,有些嗆人,崔枕安手握虛拳擋在唇邊輕咳了兩聲。

鍾元仍跪在銅盆前,目光這才挪到崔枕安的背影上,緩聲說道:“我竟不知該不該謝你。”

畢竟當年誅殺他滿門的,是崔枕安的父親,害他的,更是崔枕安的親人,“能做出這樣的事,許你也是頂了天大的難處,你註定也會背上一世的罵名。”

“罵名算得了什麼。我從來不是顧念著名聲活著的人。”崔枕安此刻說的輕鬆,但是事情遠遠不止告示上貼出的那般簡單。

他行此招,是先斬後奏,現如今為了這件事,暉帝被氣病,被硬架了上去,君王信儀也被人非議,朝堂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有朝臣破口大罵崔枕安弒親衝動,不顧大局,有人還說他不顧父子情份,更不顧聖上顏面,將當年的舊事擺於天下,將聖上氣得病倒。

還有人借了此機會提了崔枕安身疾難愈,雙腿往後怕是難以行走更難擔大任,且別有居心,勸聖上傳位於宗親云云......

那話騙騙旁人也就罷了,鍾元明白,遠不可能似他說的這般簡單。

在他背後站直身子,鍾元猶豫良久才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連他也不相信,崔枕安這樣的心性,竟能真的孤行一人便將此案翻了。要知,那代價是送上他的母族以名聲,往後若有人犯上做亂,只肖這一個藉口便可行事。

畢竟前朝毀於惡名,而北境亦是成於賢聲。

“為了我自己。”竹椅上的人仍嘴硬,若真是為了自己,他大可裝聾作啞,不犯亂事。

一時鐘元無言以對,著實不曉得該講些什麼話。他是感激的,感激崔枕安所做的一切。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崔枕安身子微微側了側,用餘光看向身後鍾元,“姜芙現在身在黎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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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她愛的人是許嵐灃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 崔枕安語氣平淡的好似在說與他全不相關的事。竟讓鍾元一時有些恍惚。

未等鍾元接話,那人將頭正回,又以背影示人, “她在那裡開了一間醫館,叫灃元堂。”

這段日子以來,崔枕安與鍾元近乎日日在一起, 他聽到鍾元講那些他不知道的事,關於姜芙的事。

說者或是無心,可聽者卻有意, 崔枕安因而瞭解到, 姜芙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開間醫館治病救人。

其實這件事從前在舊宅院姜芙也曾與他提及過, 不過那時的崔枕安對姜芙的事兒也算不得上心,很多事情也是一聽一過就罷, 後來鍾元提起, 才又引起了他的舊憶。

崔枕安心想, 若是姜芙獨自在外想要活下去, 只能做個遊方郎中,或是開間醫館,可這兩樣按當朝律都需去行會報備, 再由行會送文書到府衙。他只需要讓人每隔一陣子去查各州府衙的醫者名冊便好。

許是她大意, 許是還有旁的原因,她仍用了鍾芙一名, 甚至將那間醫館稱為“灃元堂”,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再提及這三個字的時候,崔枕安雙眸淺淺閉上, 緩了好一會兒復而睜開。

以鍾元之姓, 冠她之名, 又以他之名開了間醫館,姜芙的生命好似再也與他崔枕安無任何牽連,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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