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雅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新婚夜,李仁没与她同在一室,她们认为她失了夫君之心,才看不起她。
图雅生气却无从争辩,她想说,“是我不愿和他同一个房间。”
可又没来由。
更不会有人信。
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种暗亏才最让人闹心。
“把匕放下,大家都是王府的人,干嘛给郡王丢脸?”
“若是传出去,别的宗亲笑话咱们郡王,管不住宅院,再嚼舌根,说侧妃主子无才无德,大家都没好处不是?”
图雅见她还要继续劝说,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行了行了。我都照你说的做可以了吧。”
“老奴知道侧妃是聪明人,兰儿,过来给侧妃梳妆!”
嬷嬷中气十足喊来使女,一个眼神,壮硕的郑氏与梁氏出了房。
梳妆的丫头是个灵巧年轻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个子高挑,容貌出众。
“合欢怎么没在?”图雅用惯了合欢,也与她要好,便问起来。
“合欢姐姐是宫里的人,不能带出来,主子进宫就能见着了,听爷说她还在仁和殿当差。”
图雅想把合欢带出来,打定主意,今天见皇上时讨要合欢。
李仁早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器宇轩昂,见图雅出来,温婉一笑,伸过手去。
图雅若识趣该将手搭上。
可她偏不,头夜的气未消。
一为不让她做正妻,二为李仁半夜离开新房。
每件都让她感觉没面子。
李仁上前一步,先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暗中用力,不使图雅挣脱,低声说,“嬷嬷看着呢,你也不想听她啰嗦吧。”
图雅挤出个笑脸,两人手拉手上了车。
进车内,图雅将手一甩,别开脸看向车外。
“好了,别生气。昨天气一夜,又是喝酒又是宵夜,还不够?”
“那么多下人瞧着呢。”他伸手去拉她,车内空间小,她躲不开,被他搂住肩膀,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一会儿皇上赏你东西,你要什么?”
图雅道,“不稀罕东西,我要合欢。”
“巧不巧?合欢头几日还求着我,想来伺候你。”
“真的?”
“还有,听说阿野如今长进,你要不要给他说句话,升个小队长?”
“这个却不必,让他自己努力,走门路算什么?”
“不然,让他来王府当府卫也可以,总归算你娘家人儿。”
图雅出了会神,她很想每天看到合欢和阿野,但理智回归,还是拒绝了。
“我不想挡他晋升之路。算了吧。”
李仁暗中一笑,也不明说。
武官队伍里,想凭自己能力出头,难如登天,比文官出头难得多。
文官只需参加科举,便有路出头。
武官都是富庶之家的孩子,人人都托着关系入宫,想搏个前程。
图雅入宫一心扑在娘子军上,从没把心用在琢磨人际关系上,哪懂这些门道?
其实李仁现在掌管宫禁细务,只需一句话,阿野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他年纪小,身量还未长成,性子又野,还不走门路,受欺负是常态。
他虽常见图雅,却不诉苦,图雅全然没现他身上的伤。
入宫拜见过皇上,皇上温声道,“你救过朕的命,又做了朕的儿媳,要好好操持王府。”
皇上回头对身侧的凤药道,“你瞧瞧朕这儿媳妇。”
“玉簪绾英气扬,月照长剑影亦刚。真是好人材,既做皇家的人,又有战功在身,赐国姓李,取朕诗中两字成其名,更名为绾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