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灵读书少,不懂政治学,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
她讥笑一声,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怼元瑾之。
她拿起筷子夹菜吃饭,心里有气,乌木筷子碰着盘子,碰得叮铛作响。
沈天予掀起眼帘,扫她一眼,“不饿?”
蚩灵没好气,“饿!”
“饿就好好吃,吃饱我让人送你去机场。”
蚩灵放下筷子,“我不去。听司机说你们家老夫人去世了,你最脆弱的时候,我要陪着你。”
沈天予道:“我不难过。我们家最难过的是沈哲,你如果同情心泛滥,可以去陪他。”
蚩灵更生气了!
她轻轻拍拍自己的小腹,对体内的金蚕蛊说:“宝宝,你听听这人说话气不气人?你快出来咬他。”
金蚕蛊给沈天予疗过伤,跟他有过一星期的亲密接触,也知他本事。
自然不肯出来咬他。
它窝在她腹中一动不动,装死。
蚩灵拿它没办法,使劲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恼道:“连你也叛变了,一个个的都好没良心!”
这是指桑骂槐,骂沈天予没良心。
她救了他,他却不肯喜欢她,还在元瑾之面前,让她难堪。
沈天予装没听到,继续吃饭。
蚩灵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他面前的餐盘中。
沈天予有洁癖,重新取了个餐盘用。
蚩灵气死了,“我给你疗伤时,你怎么不嫌弃我?”
沈天予面无波澜道:“你伤官太旺,衣服最好改穿黑色,平时多打坐、喝茶、读书。”
蚩灵从小在深山密林中长大,说是生苗寨,但她家是生苗寨最隐蔽的那一家,因其身份,也没法去学校读书,因为学校的同学都怕她给他们下蛊。
她识字、制蛊都是爷爷和妈妈教的。
读的书肯定没元瑾之多。
沈天予的话,虽然没半句重话,却字字都在偏袒元瑾之。
蚩灵啪地摔了筷子,抬脚就朝隔断门口走去。
门口有那块硕大的白色餐巾挡着。
她伸手想挪开,居然挪不动,只得身子一矮,从下面钻出去。
元瑾之起身去追。
沈天予道:“坐下。”
元瑾之转身看他,“毕竟救过你,斗嘴归斗嘴,别饿着她。我去把她叫回来,好好哄哄她,让她吃饱。”
沈天予抬眸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吃菜。
心中却觉得俗世的确俗,女人争风吃醋,吵吵闹闹,让人六根难净。
他和师父师公在一起,数月都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对方便明白彼此。
元瑾之很快把蚩灵哄回来。
三人用完餐后,沈恪派的人来到。
沈天予带着他们上山,指挥他们挖墓穴。
元瑾之和蚩灵谁都不肯撤,也陪着他上山。
墓坑挖完,已近黄昏。
元瑾之从包中掏出一沓现金,分别分给挖墓坑的人。
虽然他们已经收了沈恪的钱,但是元瑾之给的是额外的辛苦费。
几人接过辛苦费,连声向元瑾之道谢,接着收了工具离开。
蚩灵瞥一眼元瑾之,十分瞧不起她的圆滑处世。
元瑾之看出她眼中的鄙夷,解释道:“这些人是做苦力的,家中老少都靠这点钱养活。这点钱于咱们也就是一顿饭钱,对他们来说,却可能是一家几口半个月的生活费,甚至是孩子一个学期的学费。”